深夜,折柳苑。
她的房间被锁着,外面还有两个人在守夜。流霜和沉璧也被看管在隔壁,不得靠近她。
巡逻的护卫巡到了折柳苑,问守门的守卫,守卫说小姐一切正常,已经睡了。
护卫长见折柳苑门窗都锁得好好的,从门缝看了一眼,黑灯瞎火中见她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
巡逻的队伍离开,外面又恢复了安静。
意映静静地躺着,身边却灵气翻涌。
一阵微风掠过,门外的两个守卫不知不觉间被扬了一脸**药粉,腿一软,失去了意识双双栽倒,一股风稳稳托着他们的身子依靠在墙上,仿佛打盹睡了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细细的风丝卷出了他们身上的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
意映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来。
又依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祠堂。
防风邶已经换过了一身干净衣服,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蒲团打坐,防风小怪送来的补药他一点也没动,原封不动地放在一旁。
像是早就猜到她会来,他睁开眼睛,没有露出一丝惊讶,淡然地笑道:“小妹的灵力果然越发精进了。”
意映没有心情和他调笑,跑到他面前蹲下,召唤出几个瓶瓶罐罐摆了满地,又召唤出一个大瓶子递给他。
防风邶抬手,没有接,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臂,轻轻撩起她的衣袖,问:“这次又放了多少血?”
她的手腕光洁如玉,却是不见一丝伤痕,意映抽出手腕,说:“没有你失的血多。”
“……”
“我已经能用灵力疗伤了,已经好了。”
“上次你给我的药还没有吃完,我一直带在身边,你不用再给我送药。”
意映拉过他的手,把这个大瓶子塞给他,刻意强调道:“这一次,我用的灵血比药多。”
这里面几乎没有掺药,全是她的灵血。
意映一语双关:“我是防风氏的嫡亲血脉,我的灵血很好用。”
希望到滴血验亲时,你能用得上。
防风邶一顿,显然明白了她未说出来的意思。
防风邶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帮我至此?”
意映脱口而出:“因为我在乎你。”
防风邶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是真是假么?”
意映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是真是假,你都是你。不论你是谁,我都和你同进退。”
防风邶看着她,眼中翻涌起千万种情绪,口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意映心中也有万语千言,最后却是说:“对不起……”
防风邶歪头看她:“?”
“如果不是我总是没有分寸,你也不会被人怀疑身份,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以后再也不会……”
意映低下头,他只看到她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语气越发自责懊恼。
防风邶突然伸手抱住她,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唤道:“意映……”
这一声呼唤情绪起伏如同百转千回。
意映愣住。
他抱了我……
他主动抱了我!
防风邶在她耳边呢喃:“你没有错。”
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若是连你都要说对不起,旁人岂不是该去死了?”
意映记着他背上有伤,根本不敢抱回去,她红着眼睛说:“可是……可是你因为我,受了那么多次伤,你不明白……这些事原本都可以避免的……”
防风邶打断她:“我明白。”
意映张了张口,可她没办法说出真相,只是无奈的苦笑:“你不明白的……”
“我都明白,”防风邶又重复一遍,抬手轻抚她的后脑,“每次受伤,你都用你的血偿还了我,你不欠我什么。”
“你还给我做过那么多药。”
他一句比一句动容,有些哽咽道:“是我欠了你的情。”
“防风邶……”意映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抬手想拥抱住他,可又突然想起他的后背全是伤,她根本不敢碰他,双手在空中僵滞一刻,又落了回来。
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了:“可是你会疼。”
防风邶松开她,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说:“我不怕疼。我只怕你哭。”
意映连忙擦干净眼泪:“……我才没有哭。是眼睛流口水了。”
“……”好清奇的说法。
长睫扑闪,再次挂上晶莹的泪珠,意映说:“谁让你这么美,又对我这么好。总害得我眼睛流口水。”
“……”
防风邶哑然失笑,笑得幅度有些大,扯痛了身上的伤,气息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意映立即发觉,打开一瓶药递到他嘴边,说:“还说不怕疼?都是肉长的身子,怎么会不疼?你快些吃药疗伤!”
防风邶乖乖张开嘴。
他没有伸手接,檀口轻启,凑上她的手,让她喂自己吃进去。
意映一瓶接一瓶地喂他吃完。
他就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直盯得她的脸都要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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