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聂予桑安排的求和局。
或者说是,原谅局。
来之前,翟双白已经猜的七七八八。
只是不知道聂予桑会怎样开这个局。
原来以为他会提及以前的事情,表示化干戈为玉帛,但聂予桑比她想象的更聪明。
那样就略微显得有些刻意,聂予桑什么都没说,以酒开场。
两杯酒下肚,众人低头吃菜,聂予桑还没吃两口又举起杯,翟双白按住他的手:“先吃菜再喝酒。”
“有些话,不喝酒我说不出来。”聂予桑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安烁诗说:“老七,你安排这顿晚餐,到底是跟我们道歉,还是让我们跟你们道歉?”
“没有谁跟谁道歉,我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聂予桑飞快地说完,又端起杯一饮而尽。
聂予桑仿佛憋了一肚子的话,不借着酒劲说不出来。
聂知熠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但聂予桑喝一杯,他就跟着喝一杯。
然后,菜还没上齐,聂予桑就半醉了。
他的眼神已经迷离了,举杯的手都不那么稳,摇摇晃晃地起身,翟双白赶紧扶住他。
“四哥。”聂予桑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举着杯子,颤微微地递到嘴边,先把杯中酒喝掉,微微喘息着开口:“我承认,这么多年以来,我很恨你,特别特别恨,我恨你亲眼看着你妈妈杀了我妈妈,当然,我更恨你妈妈,我恨的咬牙切齿。”
他捶了一下桌面,仿佛要把自己满腔的愤怒抒发出来。
翟双白支走经理,让他把大厅的服务员都清空,聂予桑的和解大戏,她不希望有太多观众。
聂知熠静静地听着,安烁诗有点略略兴奋,她知道他们俩人不和,也知道大概的原因,但是今天听当事人主动提起,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
“予桑,以前的事情,别说了。”翟双白想拉他坐下,他摇摇头,推开了翟双白的手:“就算是我今天喝多了吧,尘封在心里的往事,不是不说就能不存在的。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当我那天看到二哥三哥他们跪在花园里的场景,我很害怕。”
他抬起头,眼睛已经迅速地红了,泪光闪烁,要不是拼命忍着,就已经落下来了。
“双白,你明白吗,我的恐慌,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变成这样,我不想让我的恨,迟早有一天变成兄弟之间的残杀。”
猝不及防间,聂予桑还是落下泪来,一滴一滴地掉在了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
“我不敢去想爸爸和爷爷的心痛,看着自己的亲孙子,亲儿子们互相残杀,”他抬起头看向聂知熠:“四哥,后来爸爸告诉我,你当时是被吓傻了,我忘了你那时也是个小孩子,仇恨蒙蔽了我的眼睛,我真的很怕有一天我的仇恨也会让我变成像他们那样...”
他泪眼婆娑,摇摇欲坠,连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
翟双白帮他拿走手里的酒杯,扶着他坐下。
他两只手捂住脸,压抑的啜泣声从他的指缝中传出。
翟双白给他拿纸巾的时候,目光掠过聂知熠。
他的眼神,再也不平静了。
翟双白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动容,还有若隐若现的水光。
就好像上次他从医院回来,聂老爷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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