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予桑让经理又倒了满杯酒,翟双白阻拦,他执意要敬聂知熠。
“四哥,爷爷病重,爸爸也老了,聂家七子如同一盘散沙,只怕爷爷百年之后,我们聂家分崩离析。什么样的仇怨,什么样的恨,都抵不过血浓于水。四哥,我不求你原谅二哥他们,但我能做好自己的,我妈去世了,我恨了你二十年,但是仇恨能换回我妈妈活过来吗?”
他向聂知熠高高举着杯子:“四哥,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坦白,二哥他们合谋给你制造车祸的事情,其实我是知道的。”
聂予桑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震惊的。
本来,聂予桑的所有戏码所有套路她都明白,只是他演的高明又真诚,让人真假难辨罢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聂予桑竟然亲口承认了那件事。
聂知熠看着他,没有作声,聂予桑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开口:“在遗嘱曝光后,二哥他们就一直在找我,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以为他们只是生气随便说说,但后来我发现他们是认真的。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劝他们,因为根本没有用,所以我答应加入他们。”
所有人都听的很认真,包括聂知熠。
“你知道他们的阴谋,你居然还加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跟爷爷和爸说?”安烁诗问。
“提前说,没证据的,爷爷也不能拿他们怎样,而且这次打断了他们的计划,只怕他们不会死心。”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跟爷爷说的?”安烁诗追问道。
“四哥出发后,还有半个小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我让双白帮我打的电话,因为我出面不太方便。”聂予桑扭头看了看翟双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一时之间,全桌人都沉默了,各怀心思。
安烁诗应该是在辨别聂予桑话里的真伪,聂知熠是完全不信呢,还是半信半疑,翟双白就不知道了。
只有翟双白心里明白,聂予桑在撒谎。
但他为什么忽然走这步棋,让翟双白看不懂。
他完全可以不说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装作那件事跟他无关,为什么要说呢?
她原先只觉得聂知熠出招的时候她偶尔看不懂,原来聂予桑的招数更加扑朔迷离。
长久的沉默中,聂予桑已经灌下整整一杯酒,完全醉倒了,靠在翟双白的肩膀上。
安烁诗低头琢磨一会,忽然笑了:“知熠,看来你的人缘还不是太差,还有亲兄弟不想要你的命的,连你自己都没想到唯一不想让你死的人,是最恨你的那个吧?”
聂知熠没有说话,默默地将酒喝完,这顿饭就在聂予桑的坦白局中结束了。
聂予桑已经喝的不省人事,酒店经理和服务生扶着他到门口,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几人扶着他上车。
他们的车在前面,聂知熠的车在后面,司机不敢开太快,怕车速快了聂予桑会吐。
但他还是吐了,捂着嘴巴从翟双白的身上直起身来,翟双白赶紧让司机靠边停车。
聂予桑下了车,蹲在路边狂吐,聂知熠他们的车也停了下来。
安烁诗没下车,聂知熠倒过来了,递给翟双白一瓶水。
翟双白拧开瓶盖给聂予桑漱口,他用最后一点水洗了把脸,歪歪倒倒地站起来,看上去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时,聂知熠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聂予桑顿了一下才接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谢四哥。”
他用手帕擦干脸,聂知熠便转身往自己的车边走。
“四哥。”聂予桑忽然喊了一声。
聂知熠停住了,回头看着他。
在夜色茫茫中,两个人隔着不过几米的距离,聂予桑鼻音浓重:“四哥,以后我们就算做不到亲密无间,但至少不要兵戎相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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