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皇,儿臣与相国大人和李太师持同样意见。”谢季同道。
大凉帝目光游移不定的看着谢季同,徐徐反问:“持同样意见?满府处斩?”
谢季同面不改色:“是。”
大凉帝脑仁疼,他原本是想震慑告诫谢辰瑾,让谢辰瑾在朝中一直处于无法壮大羽翼的状态。
可现在朝廷上下一个愿意为谢辰瑾求情说话的人都没有,每个人张口就要把睿王府给全部斩首了。
他们真以为斩首一个亲王是这般容易的?!
从帝王家最薄弱的亲情环节来看,谢辰瑾目前是他仅剩的胞弟,一旦他这斩首圣旨颁布太后都会找他闹好些天。
从身为帝王的声誉来看,百姓们会非议他这位帝王,会认为他是冷血无情,为了权力连胞弟都要杀的残酷帝王。
并且一旦这个口子撕开,往后哪里还有武将敢领兵,敢练兵。
心有忌惮,一直有防备不代表就一定得把对方赶尽杀绝。
怎么满朝文武,自己的这些儿子一个个的都不懂他的心意!
大凉帝微闭上眼,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怒吼吼的操起手边的折子一股脑的往谢季同身上砸:
“你个逆子!这是你嫡亲的皇叔,你竟张口闭口就要斩首他全府?!”
“这些年你皇叔对你颇为关怀照顾,时刻担忧着你的身体;”
“你皇婶睿王妃还费心尽力的给你施针救过你的命,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现在竟要斩首睿王府?!”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一本本折子砸在谢季同的头上,身上,他谨低着头急忙跪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大凉帝骂了半天尤不解气,眼睛直勾勾的从自己几个儿子身上扫过,最后把眼神落在谢季同身边不远的太子谢烨身上。
那眼神似仍含着怒气,又似乎带着一丝戏谑的质疑。
大凉帝就这样看着谢烨,嘴里的话却是对谢季同说的:“翊王,朕记得你前几年颇为崇拜你皇叔睿王爷,怎的现在态度变化这样大?”
“并且朕很纳闷,这几年你因为云淼儿心思郁结,身体不佳,甚少关注朝中事务,怎的这次对你皇叔关心得很呐!”
谢季同抬起头似很无辜道:“儿臣不知是哪里说得不对,惹得父皇大怒,可皇叔他欺君罔上是事实。”
“太子殿下呈上的证里每一条每一个字都是睿王欺君的证据,若在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儿臣还袒护皇叔,那便是对父皇的不负责,是对大凉的不负责!”
他说的很是正义,与江浩文一样,都让旁人挑不出半点错误。
偏偏大凉帝此时听到觉得扎心刺耳。
大凉帝目光在谢季同和谢烨之前来回扫视着,似乎想要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利益关联。
他是听说过,事发后谢季同先是去了睿王府而后又跑去东宫向太子求证谢辰瑾一事真伪的。
可他没想到太子竟这般能耐,竟能在这几天之内就让谢季同倒戈向东宫了。
好你个太子!看来论拉拢结党的手段,你皇叔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大凉帝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都想把谢烨喊出来当面质问了。
就在此时,靠近大殿门口的一个文官站了出来,拱手上前:“陛下,微臣觉得此事不能这般草率决定,还需斟酌处理。”
这朝堂上的站位,一般离龙椅越近的,官位就越高。
这位都已经站到大殿门槛处了,单听这声音响起的方位,众人就知这位‘人才’是位极其没有分量极其没有存在感的小官。
大家循着声,齐齐看向这位不怕死的人,一看皆发出了讶异的声音。
怎么是他?
此人正是宓月公主的驸马爷钟秀。
“钟驸马有何见解?到前面来说与朕听。”
大凉帝亦很惊讶发言之人,但此时他正需要这样一个台阶,是以眉目舒展的把钟秀招到龙椅跟前。
大凉驸马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因为公主身份的原因,为提防驸马有异心。
大凉律法有明确规定,身为驸马不可从军,不可入兵部,不可为武将;
若入仕为文官,不可入户部,避免敛财;不可官及四品以上,避免论政,以免影响上位者决策。
所以当一个男子选择为驸马时,就算是把一个男儿此生的前途都给搭上了,只能在朝中谋份体面的文职,‘安分守己’的当驸马。
这种前提下就导致钟秀在朝堂上就处于他所站的位置那般,在大殿之上,但濒临在门槛边缘。
看似需要他,但没他开口的份,最多就是充人头热闹。
谁知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钟秀顶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再加上大凉帝亲自点名招他上前。
钟秀当即紧张的走路都不利索了,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姿态奇异的挪到台阶前的。
“钟驸马方才是说不能把睿王府全府处斩?”大凉帝问。
钟秀匍匐在地,胆颤心惊道:“微臣拙见,睿王爷前些年都在前线奔波,击退过不少邻国的侵略,立过不少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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