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江晚宁道:“不说睿王府的事了。”
她掀起车帘微扬脖子,用下巴点了点外边的药房:“这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的医馆。”
“这医馆主人三代单传,老头子的医术只传男不传女,导致之前的老中医失了传人,抱着一身医术死了。”
“他的遗孀和四个女儿守着医馆,不会看病只能抓点药,我便把这医馆给盘下来了。”
“里面的伙计还是之前的伙计,你呢进去后便是掌柜的。”
“至于你能不能掌的住他们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香影把自己的细嫩的双手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眼神里犹豫不决。
“你别担心,前个你不是给我身边的几个人都把过脉么,基本功还在的,一般的病症难不倒你。”江晚宁道。
香影拢了拢衣袖,把身上灰扑扑的衣服拽了拽:“好多年没有穿成这样见人了,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
她说着自顾的笑着缓解内心的紧张:“我说睿王妃你也真是够胆大的,都不怕我医死人。”
“真要出事了也不怕,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有信心把人给救活。”江晚宁道,“快下去罢,等睿王府的事处理好了我再过来。”
香影深吸一口气跳下了马车,虽说她头上的琳琅点翠换成了朴素木簪,绫罗纱衣变成了粗布麻衣,但她样貌依然是出挑的。
刚一进门便引得店里的伙计行注目礼。
“请问您是……”
香影掏出袖中的契书:“我是这医馆的老板,往后便是我开药方,你们抓药了。”
店里的伙计明显不相信,相互把契书传阅了一番,才将信将疑的把香影迎了进去,带她参观医馆。
江晚宁见伙计们还算接受,吩咐道:“派两个人过来保护着她,省得过几天有人不安分。”
“约莫四五天后给马先生那边送个信,让他过来看看,同时告诉他,他那边可以行动了。”
睿王府的事已经安排好,她这段时间只需要等着大凉帝疑心发作。
刚好趁着这几天可以把香影安排妥当,让马湛动起来。
若马湛能在睿王府洗脱罪名时把江鸿远给搞出东宫那就再好不过了。
思明接了任务,沉声应下。
江晚宁靠着车壁上,掐指算着时间。
离睿王府抄家已经过了七天了。
这七天怕是有几百封封弹劾谢辰瑾的折子被送到了大凉帝的案头,时间应该快到了。
早朝,大凉帝坐在龙椅上,看着面前堆积成小山般的折子,面沉如水。
谢辰瑾则一身朝服,如同前几日一样站在皇子亲王的队列之首。
他扫了一眼折子山,心里已经释然了。
估计今天还会是与昨天前天同样的程序:大臣递折子,陛下恼怒,痛骂他一通,然后责罚他在殿门口跪着,以示处罚。
果不其然,大凉帝从面前的折子里抽出一本看了几眼,而后猛地把手里的折子扔下台阶。
这次他好像更加愤怒些,一本扔下后又抽了好几本全都丢了出来。
有站在前面的大臣被折子打到身子,立马恭谨跪了下来。
大凉帝扫了一眼站得直挺挺的谢辰瑾,冷哼了一声,而后把目光转向江浩文:
“江相国,这每日都有几十本弹劾睿王的折子呈到朕面前,你是怎么看的。”
江浩文大义凌然的模样,拱手道:“回陛下,虽然睿王妃是微臣嫡出长女,但国事面前无亲情。”
“微臣认为睿王私通敌军证据确凿,谎报军功实属胆大妄为,欺君罔上更是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以上种种,都该严惩!”
“虽说陛下为收集证据已让禁卫军抄了睿王府,但微臣觉得仅是抄家是不够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睿王是亲王更应该严格遵守大凉律法处理,甚至该重惩,如此才能显示出陛下依法治国的决心!”
这一番话说的是为国为民,慷慨激昂,完全没有把谢辰瑾当成自己的女婿来看待。
但在这风头浪尖上,没有人觉得江浩文说的有什么错,甚至还有几个大臣出来附议,认为他身为相国,却大义灭亲,是心怀国家的典范。
大凉帝紧盯着江浩文,仿佛想通过他的老脸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陛下。”镇国侯府的李太师颤颤巍巍走出行列道,“睿王犯了欺君大罪,抄家确实轻了些,按照律法应该满府斩首示众!”
满朝百官朝李太师和江浩文身上看去,一般将领犯这种罪行是该株连九族的。
但睿王毕竟是皇室亲王,他的九族便是皇帝,睿王妃的九族便是江相国一家,肯定是不能诛的。
李太师这提议倒巧妙的很,诛了睿王府满府,心狠手辣又不牵连旁人,甚是妥当。
早就听闻因安平郡主的婚事,睿王府与镇国侯府不对付,现下看来是真的积怨已久了。
睿王府出事,李太师硬是拖着老朽的身子也要过来踩上几脚,真是坚持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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