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苏锈正疼的脸色泛白,额角不断冒出冷汗,同时也将二人的话听了进去,暗自苦恼,难怪那个时候这个姓付的看她的眼神那么怪异,原来付玲珑在这等着她呢。
伤口被绑好后暂时止住了血流,苏锈抬头对着袁叙惨兮兮的笑了一下:“多谢袁世子。”
昏暗的日光下,袁叙视线里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额角不断冒出冷汗,都这般了她既然还能笑的出来。
苏锈说完便艰难的想要将另一只手上的两根金针插回针包,袁叙冷着脸抢过帮她妥善放好,然后不由分说的塞进她的袖袋,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腕处柔滑的肌肤。
袁叙像被烫了一般缩了缩指尖,苏锈此时手疼的厉害丝毫未察觉到什么。
对面的付景遥这才发觉那名女子伸向玲珑的手不是持针的手,但转念一想玲珑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语,心想此人总归是要行刺。
冷冷的夜风吹来,四人对立而站。
袁叙一身玄衣挡在苏锈身前,神色上那层霜意仍未褪去,眸中满是阴鸷之色,他盯着付景遥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道:“蠢笨如猪,也来质疑我做事。”
付景遥脸上的愤然一愣,他和此人有过几面之交,二人见面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他从未见到袁叙这般模样。
袁叙骂完,便牵着苏锈另一只完好无伤的手转身离去。
苏锈看着袁叙的侧脸,不敢有任何反抗,乖乖的跟着他走,不知为何,她此时此刻下意识有几分怵,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备车回府。”袁叙冷声对司南道。
司南领命连忙朝前小跑而去,腰间今日别着剑,跑动间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司北则留下,跟在二人身后几步远处。
苏锈手痛的不行,艰难的分出神想了一下,他要回府牵着她走干嘛?也不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书院找夫子医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天上阴云密布,星月全无。
苏锈被牵着经过那宴席处时,却突然听见了李青枝惊慌失措,急的崩溃撕裂的喊声:“乐薇!乐薇!你怎么了?!别吓我!乐薇!”
一名安府小厮大叫道:“糟了!小姐气息没了!!”
苏锈猛地停下脚步,听到李青枝的喊声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忙从袁叙手中拽出自己的手,朝着那处急奔而去,一边跑也顾不上自己的手伤,从袖间拿出针包事先展开在手心。
袁叙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毫不犹豫离他而去的身影,神情晦暗不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惶恐的氛围,宴席上的夫人小姐被吓的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缩在一团,总觉得暗处还藏着危机。
李青枝见苏锈忽然出现,急得看着她便哭了出来:“刚刚乐薇说她脖子痛,没过一会就倒下了!怎么办!?筱筱!”
苏锈蹲下,将安歌从李青枝怀中接过,眼神轻扫过她的脖颈处,轻声安慰道:“笙笙别怕,不会有事。”说罢,她立刻将针包摆放在一旁的凳上。
宴席处点了许多罩灯,光线明亮,视野清晰。
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少女蹲在失去气息的安小姐身前,那少女脸色苍白,右手还缠着一块玄色布料,布料早已被血浸透的暗沉,整只右手在她的动作下慢慢被血染红。
更令人吃惊的是,都这般了,那十八根金针仍是被她稳稳的灸入安小姐体内,两只手配合默契快出残影,顷刻间,安小姐头上八处、脖颈六处、左手掌心四处的穴位便被金针钉住。
然而苏锈现在情况确实算不上好,她的眼前开始缓缓浮现黑影,右手已经隐隐约约使不上力,只能伸出左手点在安歌脖子上的某处穴位。
一根类似银针针头的东西从安歌脖颈处震出一个头,苏锈将其小心取出,赫然是一根一指长的银针,银针针尾处还隐隐泛黑,苏锈快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人的神情,奈何视线已经模糊。
刚刚有人躲在暗处用这毒针伤了安歌,且针上带的是剧毒,齐针没入,此人至少擅武。
“呃——”银针被取出后,安歌头猛地往后一仰,喉咙处发出怪异的声响,往肺腑深深吸入一口空气后,众目睽睽下缓缓睁开双眼。
周边的夫人小姐以及从对面闻声赶来的老爷公子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群中唯有那苏无双和她身旁的妇人脸色怪异。
蹲在安歌身旁的李青枝:“活了!”
安府小厮痛哭流涕:“太好了!我也可以活了!”
身后姗姗来迟的付景遥也刚好看到这幕,神色一片震惊,长孙夫子所说的传说中那能救活死人的十八金针!那阿娘是不是有救了?正当他想上前,衣角却忽然被身后的付玲珑拉住。
付玲珑朝他摇摇头:“哥哥,你刚刚伤了她,且她一直都恨极了我,此人不可信,不能随意将阿娘的性命交给这人。”
付景遥停下脚步,视线划过腰侧沾着鲜血的流光剑,心里百转千回,玲珑说的没错,此人......不可信。
安歌刚恢复意识,耳边便饱受折磨,虚弱的出声:“能不能先闭嘴?”说完,便感觉自己手上怎么一片湿漉漉的,垂眸一看既全是血。
苏锈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胸腔里的心跳声大的吓人,她用左手将安歌身上的金针一一取下放回针包,道:“残留毒素.....还需清干净,可以回书院......找夫子。”
李青枝这才注意到苏锈的状态不对,垂在安歌身边的那只手更是一片血肉模糊,乍一看她的脸苍白的吓人,比刚刚安歌都要吓人:“筱筱,你的手......”她一边说正要去牵苏锈的手看个究竟。
一眨眼的功夫,苏锈忽地从她眼前腾空而起,一个高大的身影稳稳的将苏锈抱入怀中。
李青枝和安歌两人呆呆的仰头看着那脸色难看至极的袁世子。
周边的人同样是一片呆滞。
苏锈忽然被人抱到空中,心神清明片刻,周围人太多,袁叙这般抱着她,让她觉得不妥,便下意识道:“小伤,小伤,我还可以走的。”话音刚落,头一偏,晕死在袁叙怀里。
袁叙抱着那具没什么重量的身体,丢下众人疾步朝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