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前院各家夫人小姐都已入座。
男客和女客分作两边,中间是一处高台,付府请了戏班便在高台上歌舞。
苏锈到时恰好遇到了安歌和李青枝二人,便被拉过去三人挤在一桌。
桌上摆着应季的水果,和一些精致的点心,还有两壶不烧人的果酒。
苏锈将果酒倒入自己的杯中,见旁边二人的杯子也空了,便顺手将其满上。
安歌李青枝抿了抿苏锈倒给她们的酒,双眼盯着台上刚刚开始的戏班表演看的津津有味,偶尔还交头接耳的评头论足一句。
苏锈视线也放在台上,不过只虚虚的放在某一点上,她心中仍在想着师父幼娘,幼娘失踪了这么久,她的心情已经开始日渐焦躁,心里跟压着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来,更何况付玲珑此人必定不是心软之人。
就在这时,一名长相娟秀气质文雅和苏锈长得有三分相像的小姐从自己的位置上绕了十多桌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喊道:“锈锈......”
苏锈无意间往旁边一瞥,看到那人,眸中瞬间泛起一片涟漪,脸上的神情收了个干净,却也不理来人,只回过头去接着喝酒,任其站在那尴尬的吹风。
站久了,周边几个离得近的已经好奇的看了过来。
来人便是左相府的大小姐苏无双。
见苏锈不理她,于是她又喊了她一声,一旁的安歌闻声偏头看了一眼苏锈的神情,便觉得此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人,连苏锈这种人都能被她惹成这般摸样,便也没顾着身份,直接出声赶她:“没看见她不想理你吗?叫什么叫?我还要看戏呢。”
安歌家中自小宠着她,从小性子便是这样,直来直去,粗鲁却讲理。
苏无双怯怯的缩了缩肩膀,忽瞥见不远处换完衣裳的妇人折返了回来,咬咬唇肉连忙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一旁的李青枝将安歌的头拉到自己嘴边,轻声道:“刚刚那是左相苏府家的大小姐苏无双。”
安歌瞪了瞪她:“那咋了?没看见别人不想理她吗?一直叫叫叫。”
李青枝扶额,耐心解释:“筱筱也姓苏,你没听说过十年前苏府在冰天雪地里扔过一个女儿吗?还到处说她是扫把星转世?”
安歌意外的张大了嘴巴,怒从心起,差点骂出了声,好在李青枝用了点蛮力才将她摁住。
忽然旁边的苏锈站起了身,留下一句:“我待会回来。”便离开了宴席。
安歌见人走远,手一拍桌便骂道:“世风日下,既然还有这般蠢笨如猪的人!就这种他也配当......”李青枝忙将丞相二字死死的捂在她嘴里,满脸歉意的朝着相邻的几桌笑了笑。
苏锈跟上刚刚从明处走到暗处去的那道身影,那是付玲珑的背影,离去前还警惕的看了看身后,必有猫腻。
苏锈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此时她心中所想的便只有师父的安危,刚刚那上前来搭话的人也让她心中更加急切的想找到师父,找到师父然后带她回姑苏,再也不回这京城来。
小路越走越偏僻,四周已经没了人影,只余下傍晚昏暗的日光照着前行的路。
那道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拐角处,她不禁加快了步速跟了上去。
四周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刚跨过拐角处,一抹紫色便映入眼帘,付玲珑背对着她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拱面假石旁,她的肩膀轻轻耸动,在她脚边却有一根泛着光泽的金针!
苏锈血液瞬间回流到耳朵,心脏发出砰砰砰有力的跳动声,那是师父的金针吗?
她迟疑的出声喊了一句:“付玲珑。”
空气依旧一片死寂。
对面的身影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背对着她轻轻耸肩,像是在哭泣?
苏锈从针包中抽出两根金针夹在左手指间防身,心中憋着一股气便朝着那付玲珑走去。
她脚下的金针渐渐见了全貌,原来是一根极细的金钗。
苏锈无言片刻,便想直接伸手去拍她问个清楚,心绪混乱时,难免无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刹那间,一道剑光闪过,一把锋利的流光剑“嗖”的一声破开空气,插入苏锈的手与付玲珑肩膀处的空隙,苏锈手心一痛,那剑竟然直接割破了她的手,且因为剑的力度又急又重,伤口瞬间深可见骨。
苏锈条件反射般将手收了回去,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后又突然出现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
猝不及防的,苏锈被拽的一头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淡淡的沉香味萦绕在她鼻端,同时耳边传来冷兵器交汇的声音。
袁叙脸黑的彻底,紧紧护住胸前的人,用匕首挡住那流光剑,手腕用力一震,匕首顺剑沿划了上去,直接将持剑人的手也割出一道留有怒意的伤口,流光剑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在须臾间。
付玲珑带着哭腔喊道:“哥!你的手!”
付景遥护妹心切,顾不上手上的伤口,皱着眉看着护在那恶毒女子跟前的袁叙,严声道:“袁浔之!此人恶毒至极,刚刚我便看到她手中藏着暗器要偷袭玲珑!此女自从见过袁逸后,便日日跟踪玲珑,要对她图谋不轨,今日午后我便亲眼看见她主动牵上了袁逸的手,光天化日勾引有未婚妻的公子!刚刚还要行刺!如此恶毒不择手段攀权附贵之人,你竟要护着她?”今日他要是没有及时赶到,玲珑必定凶多吉少!
付玲珑红肿着双眼的躲在付景遥后面:“我只不过今日见到她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她竟然......”
二人大声控诉时,袁叙全程没有搭理他们,掌心里握着的那只细腻白嫩的小手此刻中间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口,隐约可见白森的掌骨,鲜红的血液不断往外冒。
袁叙死死的皱着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迅速用匕首割下了衣袍的一角,小心翼翼的绑在那道伤口处,先止住那不断往外冒的鲜血。
身后姗姗来迟的司南看到这一幕,奇怪的咦了一声,司北站在他身旁,也跟着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