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睿也很是头疼,林渊口中的那个白衣人没有出现在平等王府的理由,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不应该,但他既然没有对自家孙儿使什么手段,倒不见得是造成王府血案的人。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曲睿明白,这个人肯定不像林渊说的那般简单,眼下寻不到人,只好等那人自己出现了,但愿这人是友非敌。
理不清思绪,曲睿索性不想这事,接下来就该准备王府众人的后事了,一想到女儿已经不在了,曲相便心痛地难以呼吸,曾几何时,小女孩还只会在自己跟前撒娇,即便嫁为人妇,也同小时候一样,只要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林振威死后,她一人支撑着王府,也只有回相府的时候才能耍耍性子,将那沉重的担子暂时放放。
曲睿想到这儿,突然还想再看看女儿的模样,过些时日,就再也瞧不着了。
来到灵堂,棺椁还未合上,曲文彩安静地躺在里面,她身上的血迹早已被人清理干净,衣服也换上了。曲文彩生的好看,即便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也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当初出嫁时,曲睿可没少流泪,若不是那张俏脸毫无血色,谁能想到如此绝色,已然香消玉殒?
曲睿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脸,为她理了理发丝,整了整衣冠,又拿起女儿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手中传来的温度,提醒着他,人,不在了。从林渊入府至今,他脸上出现过听闻消息时的震惊,有看到王府尸首时的痛心,也有过与林渊交谈时的欣慰。
唯独此刻,曲睿脸上浮现的只有一位父亲的慈爱之色。他看着曲文彩苍白的脸庞,自言自语道:“文彩,爹的乖女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生的那小崽子出了名的贪玩,我如何管得住他?要不这样,你的儿子,你起来自己管管,爹有钱,你不用想着我,你看如何?不想管也行,你起来陪爹说说话,可好?”
“早知如此,当年便不让你嫁过去,林振威怎么跟我说的?全都是放屁,当初就不该相信这个混蛋的话,爹有的是钱,足够你挥霍一辈子,嫁给他尽受罪了。”曲相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眼前人听不听得见,“文彩,不要嫌爹爹啰嗦,你娘走得早,爹孤家寡人的,有些不习惯。现在你也走了,连句话也没给爹留下,爹就是,想再看看你......”
如露水般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曲文彩的脸上,这一点点温暖也很快消散,泪珠的温度也如同曲文彩的体温一般冰冷。
曲睿擦干眼泪,平复了情绪,最后看了女儿一眼后,双目一凝随后走出了门,在他转身时,所有对爱女的思念和不舍都被他埋在了心里,接下来,曲睿的重心会放在自己孙儿身上,这是曲文彩和这个世界,仅剩的联系,绝不能断。
三日后,林渊披麻戴孝,随着出殡的队伍一同出城,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目光平静,一步一步地朝着陵墓所在之地走去。林振威在世时,为祁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祁王给过他最大的封赏是让他成了祁国唯一的王爷,其次便是专门给了林家一块墓园,只有林家之人才能安葬在此。
起初,队伍的人并不多,无非是相府的一些下人和护卫们陪着,曲睿本人意外的不在队伍中,堂堂平等王王妃的身后事,这么点人,说起来倒是有些令人诧异。不过林渊知道,这是外公刻意的安排,出行前,曲睿跟他讲:“渊儿,你还小,但自从出事后,林家的担子就落在了你的肩膀上,你需得尽快成长起来,外公对你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有两点你要做到。第二,守护好祁国,当然更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第二,你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外公能帮你的,很少,而且我只会在合适的时候帮助你,很多事,你要自己去做。我不在你边儿上的时候,你做事要遵守本心,凡事想清楚后再去做,因为后果你要自己承担,别让自己后悔。我说的这些,一定要记牢!”
林渊一边回忆外公的话,一边带着队伍前行,出殡的队伍行于应天城主道,起先百姓们只当是谁家死了个人,等看到队列前方是林渊时,才晓得棺材里躺的是王妃和林家的人。林渊总是偷偷溜出王府,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和另外一个少年一起,今天在这家酒楼吃喝,明日在那家作坊闲逛。不过林渊虽然贪玩,但该给的钱都是给了的,应天城内没有哪家的公子哥敢赖账,因为曲文彩要是知道了,连带着犯事儿那家的长辈都要遭殃。
别看曲文彩只是个女人,但曲家千金和林府主母任何一个身份拿出来,都足够了,凡是仗着自己家中长辈有些权势就来为非作歹的人,都被曲文彩教训过,无一例外。久而久之,这应天城内就没有人敢做欺压百姓的事情,在百姓心里,林振威守的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国土,曲文彩守的是百姓本身,林家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正在前行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只因正前方一瘸腿老卒此刻挡住了去路,林渊倒是没想过会有人拦路,上前问道:“老人家,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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