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花果山东岸,袁洪的猴子猴孙们正在和傲来国船队做交易。
每个猎户一套铠甲,一把兵刃,若是铠甲不足,便以三把兵刃代替。
这么一来,这进山被抓的五百多猎户光赎金就摧毁了一千人以上的军队武备,而整个傲来国也才两千的常驻军,不知道那些被赎回的猎户是怎么想的,反正那些傲来国兵士看着他们运来的铠甲武器被一只只猴子穿走,脸上全都是崩溃和怀疑人生的表情。
傲来国国主肯定对那些擅自跑去捉猴惹事的猎户不满,但在这交换俘虏的现场,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命令办事官员对他们说些“都是本王之错,害诸位身陷囹圄,归国后还有补偿”之类。
或许有些猎户会反省是其自身贪婪所致,但大部分就直接接受了国主的说法,一个个作英雄状登船,与那些正因为白丢了大批武器装备而懊恼的士兵大眼瞪小眼。
“这位,国主?”袁洪与傲来国国主在码头边的高处一起观看这场交换仪式,猴子忽然向对方唤道。
原本猴子打算叫他“人王”,但傲来国国主坚决拒绝,想想也是,如果他认下这个称号,平时还好,现在武力大损的情况下,被周边国家得知,毫无疑问会被一起揍过来。
“猴王有何见教?”傲来国国主虽然对那些猎户不满,但这个狮子大开口的猴王才是罪魁祸首,不过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没有表现出来。
“倒无甚见教,”猴王说道:“就想问问,当初你看到一只猴子跳出来找你要半个国家的军备,就没想过喝令手下把我拿下?”
“猴王说笑了,”傲来国国主道:“本王自幼习武,幸得仙人传授仙法,苦练十年已有小成,万人、千人敌或许不成,但自信可破百人之阵,然自觉若与猴王对上,却仍非一合之敌。”
“哦?”袁洪抓抓自己毛茸茸的下巴:“那便把你这‘小成之法’使出来瞧瞧?”
“既如此,那本王便得罪了。”大概这国主也想试试猴王的斤两,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话说,提示姐姐,这白猴子从石头那领悟的什么‘引气入体’是有多厉害?明明才一段而已,看上去已经和学艺归来时的猴哥差不多嚣张了。”我一边看热闹一边问道。
【提示:‘悟虚合道’即为圣人,‘炼神返虚’有亚圣和大罗金仙,而太乙散仙、太乙天仙、太乙金仙为‘炼气化神’,余者皆为‘引气入体’。】
“……简单粗暴,这谁划分的?”
【提示:道祖鸿钧。】
“别开玩笑,那不是比《西游记》成书晚的《封神演义》捏造出来的吗?道门可一向不承认啊。”
【……】
提示姐姐不予回复,我想了想,发现纠结这个毫无意义,那本书又是电视剧又是电影又是游戏的,就算原本没有这回事,到我这里也是【事实】。
正思索间,监控画面上袁洪和傲来国国主已经找了个海边空旷之处相对而立,国主面色肃然,猴子依旧吊儿郎当。
“喝!”国主身形未动,猛力拔剑前劈,其身后的装备运输船上骤然飞出数百把精铁长剑,如密集雨点般朝猴子攒射而去。
“哗!万剑诀?悲痛莫名?哪个见鬼的仙人教的他哦?该不会是酒剑仙吧!”
【……】
所以说,提示姐姐根本不吐槽毫无成就感,要是蠢系统在这里,肯定要接上一句“不,是金闪闪。”
“嘿嘿!来的好!”袁洪挥舞掌中一对木棍径直冲入那剑雨中,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一时如雨打芭蕉,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几个眨眼的功夫,数百“飞剑”全数被击落在沙滩上。
白猿翻了个跟头,正落在一柄插在地面上的巨剑柄上:“有趣,有趣,再来?”
“本王只会这一招,”傲来国国主摊手道:“此时本应借这遍地飞剑引一道庞然剑气冲天而起,但力有不逮,若是一切顺利,大约四十年后才能练成。”
“啧啧,”袁洪跳下巨剑,摇头晃脑走到国主身旁:“别说四十年,便是四百年也休提,能使出此剑已是凡人极限矣。”
“正是,”国主道:“家师离去时有言,若想更进一步,就要放下凡俗中的一切潜心修行,但本王学习仙法本就为了守护,又怎能放下他们不管?”
“嘿嘿,我们姑且算是不打不相识,”袁洪毛手毛脚地揽住国主肩膀:“铠甲兵刃虽不能少拿你的,但本猴王却可以帮你处理些周边麻烦,说罢,想要我打你周围哪个小国?”
“猴王说笑了,我傲来国与周边友邻皆十分亲善,断无兵戎相见之可能,”国主回答,并且在袁洪嘲笑之前继续说道:“然据积年报告称,数千里方圆内,有狼虫虎豹、狐狸熊鹿等共七十二洞妖王为祸,若是猴王愿出兵扫平它们,本国当提供资助。”
“国主好算计,若是我扫平了那七十二洞妖王,你便可以向周围国家宣称已与我这妖王之王结盟,他们自是不敢妄动,若我失手,于你也无太大损失,至少这花果山便可以放心占下了,是也不是?”白猿盯着国主双眼问道。
“以猴王的本事,自无可能失手。”国主回应。
“哈哈哈——”“呵呵呵——”稍等了等,两人一起大笑,让远远偷看的猴子和傲来国士兵莫名其妙。
猩猩相惜,嗯……
——第2年——
却说天蓬元帅并凤女符灵,带着玉帝膳房鱼篮来到通天河,将那满溢河面的“灵感金鱼”一股脑尽数捞了,往返巡视,确认无一尾被凡人捕去,这才架云前往南海。
但见那海中珞珈山:汪洋海远,水势连天,千层雪浪,万里烟波,宝山高耸,顶透虚空,千样奇花,百般瑞草,风摇荷花,日映金莲。
自空中远望时,金顶观音殿与幽壁潮音洞皆清晰可见,紫竹林中各类灵鸟之啼鸣亦隐约可闻,天蓬元帅按落云头,来到紫竹林前请守山大神通报。
这守山大神是个黑熊成精,口中应了,却目视鱼篓中的金鱼一步不挪,眼见得口水便要滴落,忽地脑袋挨了一记混铁棍,将他打翻在地,啃了一嘴的草叶泥土,翻身爬起时,嚎叫着头也不回地直接逃了:“俺这次真没偷吃!”
“见过天蓬元帅,菩萨正在莲花池旁等候,且随我来。”打翻那黑熊的却是观音菩萨的徒弟惠岸行者,他朝元帅唱了个喏,便当先领路。
行走间,符灵问道:“这篓中金鱼看似数量不多,但每一尾皆为数万尾所合,菩萨金鱼池之容量可足够?”
惠岸傲然道:“菩萨手段,岂是你我所能猜测?便是一只茶杯,亦能盛尽四海之水,何况区区数万金鱼?”
“如此说来,菩萨在杯子里养金鱼……”符灵言道一半便被天蓬转头目视,于是吐舌住口,所幸惠岸并未听懂。
转出紫竹林,天蓬及符灵便在莲花池旁见到了于莲台上打坐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却见她头戴金花翠叶的垂珠璎珞,身穿淡色浅妆的素洁蓝袍,挂一对清风舞明月的翠玉环佩,腰间系一条金边蚕丝的锦绣绒裙,手托一只插着青翠碧绿白杨柳的玉净瓶。
天蓬并符灵与菩萨见礼,道明来意后请惠岸呈上鱼篮。
惠岸将鱼篮递上时,菩萨却不接那鱼篮,令其端着鱼篮立在莲台旁,只是着眼去望天蓬,待其无措转头之际,才转眼来看凤女,符灵与菩萨对视半晌,眼神明亮,神态自若。
“不悔?”菩萨忽然问道。
“自然不悔。”符灵毫无迟疑地回答。
“须知我虽号称‘救苦救难’,但若承受苦难不幸者不当其为‘苦’,不称其为‘难’时,却也无从救起。”菩萨道:“此时虽已有些迟了,但若你现在反悔,仍有转圜余地。”
“菩萨慈悲,但小女心意已决。”符灵下拜道:“请菩萨成全。”
天蓬诧异回首,符灵却并不看他,再去看观音时,菩萨却已拿起了杨柳枝,朝惠岸手中的鱼篓甩了几甩,喝道:“活的去,死的住!活的去,死的住!”
就见那鱼篓中金红之光闪烁不停,且猛烈颤动,惠岸全力压制之下才未脱手,片刻后声光皆止歇时,便见一尾金闪闪红艳艳的金鱼自鱼篓中跳出,朝菩萨拜了几拜,反身跃入莲花池,惊起散碎金光数片,再看那鱼篓时,已经空无一物。
惠岸刚刚松口气,手中鱼篓却直接飞出,于半空中直接散掉,用于编织它的数条竹篦各自分散,直直没入紫竹林中,仅一接触地面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者便是那落地处突兀冒出的尖尖竹笋。
“玉帝还是如此,一事不烦二主,毕其功与一役,”菩萨叹息,向天蓬与符灵道:“你二人且去罢,记得好自为之。”
天蓬虽一头雾水,但知此并非追问之时,行礼后与符灵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