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枫脸色蜡黄,看上去十分憔悴。
说了一会儿话,他开始大喘气。
方永智叫老徐去水房接来一杯热水。
【郑总,您先喝口水,喘口气。】
郑秋枫接过水杯,用嘴对着杯子吹了吹。
【去年,我们林场预估原本可采一万立方米,加工板材五千立方米,按当时的木材行情计算,我们至少可盈利五百万人民币。可以说形势一片大好。可是天不有测风云,一场大祸向我们袭来,噩梦就此降临。】
说到这儿,郑秋枫显得无比痛苦。
【去年三月的一天,受俄罗斯另一林场租用的一家运输公司的货车,在运货途中被俄罗斯交警拦截检查,其中一名司机张小强的护照签证,上面显示是库斯别赫林场办理。根据俄罗斯法规,库斯别赫林场的司机为别家林场运输木材,属于盗采盗伐行为,张小强当即被俄交警扣留。】
郑秋枫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伊尔库茨克当地的主流媒体连夜在现场进行报道,一时间,关于‘中国企业盗采盗伐俄罗斯森林资源’的舆论铺天盖地。
俄方很快查明,张先生并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这张护照签证上所谓库斯别赫公司负责人的签名,其实是有人假冒的。
但这并没能阻止大祸我们公司袭来。】
讲到这儿,郑秋枫的脸色更难看了。
【三个月后,在事先无任何书面通知情况下,伊尔库茨克检察院以涉嫌盗采盗伐为由,查封了我们公司的全部资产。又过了一个月,检察院搜查了我们林场的办公楼,抄走公司的财务和生产文件。】
郑秋枫快讲不下去了。
【八月份,检察院查封储木场。三天后再次搜查,并传讯我们林场运输队司机。九月份以库斯别赫林场未及时缴纳税收为名,启动破产、资产拍卖等程序。十月份,伊尔库茨克自然资源部林管所公函传达,决定提前终止我们与伊尔库茨克林业管理局签署的租赁合同。理由是四条:库斯别赫公司未支付森林资源使用费;未履行合同规定的森林合理使用和森林耕种义务;违反俄联邦防火安全条例;在进行木材砍伐时违反了森林管理的要求。】
郑秋枫一口气说了这么长,有些气虚。
他又喝了一口水。
【十一月份,伊尔库茨克林管所向市仲裁法院起诉库斯别赫林业有限责任公司,请求解除森林资源租赁合同,但法院未开庭审理并裁决。十二月,俄方税务局进驻我们林场查税,以欠税为由要求库斯别赫公司破产。而事实上,根据俄方相关法规计算,我公司此时仅欠税款1.5亿卢布(仅合5万美元),并未达到资不抵债需要破产的境地。我们公司当然不服,于是以伊尔库茨克检察院无理查处林场和拍卖林场木材为由向法院提起诉讼,并聘请了俄方高级律师予以代理。但诉讼受理从市法院被推到郊区法院,但最终以检察院拒不到庭为由,推迟开庭至今。】
【郑总,听您这么讲下来,我大概有了一个了解。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仲裁法院从未对库斯别赫公司被指控的盗伐盗采、欠缴税费等各项罪名进行审理、调查和判决,也没有就中方提出的质证和申诉启动任何司法程序,是这样的吗?】
【是的。】
【郑总,恕我直言,俄方在这个事件中,虽然采取了法律、税务和行政的手段,但每一步,都是不正常的行为。你们有没有联系我们驻俄罗斯的使领馆呢?】
【事发后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中国驻伊尔库茨克领事馆。领馆也在帮助我们协调,但是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任何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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