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皇帝追出秦王府,迎面撞见正朝这边赶来的大学士潘独鳌,潘独鳌身后还带着两个陌生兵士,正火急火燎朝秦王府赶来,张自成诧异道:
“大学士,这么快就回来了?”
潘独鳌瞟了眼皇帝身后站立的羽林卫,不慌不忙道:
“不止饿回来了,刘进忠他们都回西安了!好几万兵马会师,邓长雄见饿们来了,往北边撤了二十里,这会儿还在看风头,不敢再攻,估摸着鞑子怕了。陛下你听,火炮都停了。”
张自成伸长耳朵听了会儿,除了百姓零星惨叫声,确实听不到齐军火炮声。
“这二锤子怕了,哈哈哈,好!邓长雄也有怕的时候!”
张自成绷紧的神色稍稍缓解,他环顾四周,望着他统治的西安城。
朝天门大街狼藉不堪,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砾和家具,百姓的尸体随处可见,一些房屋还在着火。
“天杀的鞑子,把城池毁成这样,刘招孙你不得好死!”
大西皇帝咒骂几句,兀不解气,正嚷嚷着要出城追击,忽想起自己是来追艾能奇。
他拔出佩刀,杀气腾腾。
“大学士,刚才过来的路上,可曾遇到四将军?”
潘独鳌一脸茫然:“没遇到艾将军,陛下寻他所为何事,他这会儿或许还在北门·····”
张自成怒不可遏道:“妈妈的!这贼子勾引蔡贵妃!正好被我撞见!这对奸夫淫妇!”
潘占鳌示意张自成小声些,他环顾四周,挥手让卫兵回避。
大西皇帝见状,也朝后面挥手,全身披甲的羽林卫立即后退到十几步外。
张自成咬牙切齿道:“入他妈妈的毛!天启二年冬天,艾能奇在绥德黄庄差点饿死,是朕给他了半截饼子,救活了他!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偷饿的婆姨。”
大学士边听边偷瞄四周,目光扫过百十步外一处偏僻巷口。
巷子里拴了匹枣红马,只露根红色马尾在外面,要废些眼力才能看见。
潘独鳌搀扶着大西皇帝,边走边安慰道:
“陛下勿忧,臣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原来为这个,为个婆姨,不值当,不值当。”
张自成正在气头上,稀里湖涂跟着潘占鳌走,怒气冲冲道:
“她是饿婆姨!米脂县最漂亮的婆姨!”
“饿知道,饿知道。”
大学士露出一副柳下惠才有的神态,正义凛然道:
“陛下岂不闻,要想皇帝做下去,头上就得戴点绿?”
“啥?”
潘独鳌又重复一遍,也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张自成转身便朝北门走去。
“莫要开玩笑,老子先去等灭了鞑子。”
潘独鳌哪肯让张自成走,他对大西皇帝吼道。
“陛下,可知李献忠吗?!”
张自成心中诧异,闯王李献忠,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陛下认识此人吗?”
张自成想了会儿,摇摇头。
虽然两人都是绥德州的,不过一个在米脂县,一个在州城,起兵时也不是在一起。
说白了,两人其实没什么交集,就像晴天里的太阳月亮,没碰过头。
“大学士想说啥子?”
此时距离拴马尾巴只剩十多步袁,潘独鳌面朝张自成站立,身子对着巷中,他扬起手臂,搔了搔发髻。
“陛下,你久在宫中,可能不晓得,那李献忠第一任老婆叫韩金儿,是个大美人,背着李献忠和米脂衙役混在一起,被李献忠给宰了····”
张自成打断道:“这个我晓得。你说完了没?”
潘独鳌继续道:“第二任老婆叫个邢夫人,是李献忠抢来的压寨夫人。此女跟李献忠麾下大将艾初私通。艾初不仅带走了闯王的老婆,连李献忠手下多年劫掠的奇珍异宝,一扫而空。”
李献忠的第二次婚姻悲剧,大西皇帝显然并不知情,他深受触动。
“原来老李比我还惨,姓艾的没几个好东西!”
张自成有些气喘,潘占鳌连忙上前搀扶。
“是啊,陛下,成大事者,不必在意儿女私情。”
“要想皇位坐下去,头上就得戴点绿。女子不过是衣裳,穿脏了便丢,大将难得。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做赔本的买卖。眼下齐军进犯陕西,正是用人之际。”
“陛下,不如把贵妃赏给四将军,他必定感激皇恩·····”
潘占鳌边说边凑近张自成,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巷口。
潘占鳌说到“感激皇恩”几个字时,勐地从腰上拔出把匕首,对着张自成心口处就是一剜。
岂料张自成早有防备,伸手紧紧攥住刀刃,左手手掌很快鲜血淋漓,抡起右拳,狠狠朝潘占鳌太阳穴砸去。
思路客
潘大学士急忙躲闪,铁拳擦着天灵盖轰飞出去,大西皇帝就势飞起一脚,彭一声把人踢飞出去。
好在铁匠皇帝一身腱子肉早就放下,拳脚也不如十年前那般刚勐,不过就刚才这一下,便踢得潘占鳌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妈妈的,老子这么信你,你个驴球子敢暗算老子,你这身子骨,写写文章唱个秦腔还可以,也敢当刺客,活腻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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