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三年二月初八日,第二兵团骑兵营三百余骑突然南下,进逼渭河。
游弋于渭河河谷的大西哨马,纷纷向南溃逃,大西军风声鹤唳,渭河以北守军不战而逃,争相退回府城。
二月初九日,蛰伏于嵯峨山南麓的第二兵团主力部队,沿秦驰道急行军向南。
各营训导官跟随前锋部队,在主力大军南下之前,便喋喋不休一遍遍向秦人宣讲大齐田亩制度。
大西国在陕西立足十余年,前明的缙绅大户被他们赶尽杀绝,不过现在又有了新的土豪劣绅。
陕西虽然是明末流贼发源地之一,然而老秦人对流贼的好感,早在李献忠东征伐齐时就已经消失。当年李献忠为全力伐齐,几乎将关中平原搜刮三尺。
这个位面上的闯王,来了不仅纳粮,而且还要纳成倍的粮。
秦人不堪其苦。
而大西皇帝张自成和李献忠没什么两样。
训导官们承诺齐军占据关中后,便打土豪分田地。等赶走流贼,陕西就是大齐治下疆域,秦民就是太上皇的子民,就能获得分田的权利。
当然,第二兵团给予秦民的,不止是口头承诺,和当年在山东平定闻香教时一样,各营辅兵都背负一袋粮食,送至百姓家门口。
发给百姓的粮食虽然不多,然而此举在关中却引起了空前轰动。
自嵯峨山至西安府城,总共一百二十里路程,齐军一路急行军,沿途所向披靡,几无抵挡。
所过村寨碍口,大西守军或逃或降。
秦地百姓喜迎王师,虽不至于箪食壶浆,主动为大军引路者,比比皆是。
二月十二日,兵锋直达安远门城下。
当日,第二兵团主力于西安城北驻扎,骑兵随即断绝通往南北府县的道路,炮兵开始有条不紊的在城墙四周构筑阵地。
三万大西军放弃城外野战,收起吊桥,全部龟缩城内,只有城墙上红夷炮持续对齐军辅兵开炮。
辅兵正在护城河前打造浮桥,刚好处于城头红夷大炮射程内。
炮声响彻西安城墙,浓重的白雾将笼罩了半个古城。
辅兵退无可退,只好用楯车挡在前面遮蔽,好在大西军彷造的这批红衣炮,不知是因为铸造工艺问题还是材质不过关,先后多次炸膛,炸死炸伤十几名大西炮手。红衣炮炮击的效果却是寥寥,只击碎了三辆楯车,打死打伤十二名齐军辅兵。
夜幕时分,齐军炮兵构筑完毕,兵团下属三百门野战炮,集中勐烈轰击北门芙蓉楼。
炮击从黄昏一直持续到黑夜。
近万颗两斤至二十斤的炮弹,集中对芙蓉楼轰击,驻守城头的一千大西军老营,在炮击刚刚开始便全线崩溃,争相逃向瓮城,少部分人被炮弹震死,少部分被同伴活活踩死。
天黑后,火箭也加入了战团。
一支支神火飞鸦如狂乱的火凤凰,振翅高飞,带着凄厉的吟啸一头扎进城楼。
三轮火箭洗地后,安远门城头火光四起,目测已经没有任何活物。
半个时辰后,数丈高的芙蓉楼轰然倒塌,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
没被打死烧死的大西军纷纷逃往火炮够不着的瓮城。
炮击至当晚酉时三刻才彻底停止,后半夜又有零星火箭袭扰。
就这样,大西皇帝和他的臣民们,在这场十七世纪三十年代地表最勐烈的炮火中,渡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
西安城内惶恐不安。
大西皇帝张自成坐镇秦王府存心殿,令麾下四义子叶望可、陶定邦、刘秀、艾能奇率各部将官,镇守西安十八城门。
在张自成的厉声呵斥下,四将军艾能奇被安排在齐军重点攻击的北门。
“人他妈妈的毛!鞑子炮火厉害,不过也打不久,他们巷战却不是大西军对手,等他们登城,杀光他们,大学士率兵回来,老子要刮了邓长雄!”
然而火箭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丑时,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张自成困倦不已,不知第几次被刺耳的呼啸声吵醒。
他对齐军的打法早已熟悉,从陕北一路败到关中,每次城池陷落前,都能听到神火飞鸦鬼哭狼嚎。
“驴球子的狗鞑子,不敢近战,只是打炮放火箭!”
“打吧!西安可不是绥德,城墙厚的很,老子看是你们炮子多还是老子的城墙厚!”
他全身披甲,倒在床上假寐一会儿,火箭呼啸声终于平息,却再也睡不着,起身撒了泡尿,淅淅沥沥总是尿不尽。
回头瞥见蔡贵妃还睡在龙床上兀自不醒。
妖媚身形起起伏伏,发出低沉的鼾声,一双玉臂向前合拢,作出搂抱姿势。
铁匠皇帝早被酒色掏空身子,这两年那方面越发不行,他正为齐军攻城恼怒,见自己女人妖娆之态,睡得烂熟,樱桃小嘴还在微微张合。
“臊婆姨,梦里还在勾引野汉子。”
一脚把女人踢到床下,恨恨坐下龙床。
“啊。”
用力过勐,甲胃勒得他小腹一阵剧痛。
蔡贵妃醒来,挣扎着爬上龙床,望着大西皇帝甲胃包裹不住的小腹,嗔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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