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在御史台监狱中,自从被屈打成招之后,就已经心如死灰。
他的弟弟苏辙,四方奔走,想尽一切法子,都想要把哥哥从狱中捞出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
苏辙知道,王安石已经向赵顼恳请过很多次,却还是厚着脸皮,跑到王安石的寓所,希望王安石能够再替他哥哥想想办法。
“王兄啊,你就高抬贵手,放我大哥一马吧。他也就是发发牢骚,写了几句混帐诗,对咱们的变法,也没啥影响吧。”
“苏贤弟,这事根本就不是经愚兄之手啊,我怎么抬手?再说,你,你怎么能够说令兄之诗,为混帐之诗呢,令兄大才,我辈皆仰慕不及啊。”
王安石很坦诚,却是天下第一执拗之人。
“王兄,谁不知道,这朝野上下,谁要是敢反对变法,轻则贬官,重则砍头。你敢说,那些被贬出朝廷的,被杀头的,都与你无关?”
苏辙眼瞅着哥哥被定了罪,已经气得都快发疯了,别说是激怒王安石,他甚至都想对王安石动手了。
王安石被怼得哑口无言。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王安石,已经远离朝堂,被罢了宰相。
苏辙找到他之前,他已经多次给皇上上奏,恳请皇上宽恕苏轼。然而,却一直没有音信。
皇上为了支持他的变法,还真是谁反对,就贬谁的官,脖子硬的,也有砍了头的。
“苏贤弟,愚兄就当着你的面,再次给陛下写奏折,只是,你也看到了,愚兄现在也没推行什么新法了,真不知道,写的奏章,对挽救令兄,有没有用啊。”
王安石显得有些颓然,铺纸提笔,当着苏辙的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给皇上的奏折。
苏辙看到王安石在给皇上的奏折里,竟然用了质问的语气,“岂有盛世杀才士乎?”
敢这样质问皇帝的,也只有这个拗相公了。
苏辙并没有去找王诜。
当初给他传信,让他去通知苏轼隐藏起来的,便是驸马爷王诜从宫中把消息泄露出来的。
王诜根本没有等到苏轼招供,早就在京城替苏轼活动。
他先是让妻子蜀国大公主,前往宫中去找太后,太皇太后。
事实上,蜀国大公主也对苏轼十分崇拜,并不用王诜恳求,她自己也乐意去替苏轼奔走。
赵顼对他的妹妹宠爱,本来就已经好上了天。
蜀国大公主,并没有按照王诜的意思,先去求太后,太皇太后。
她直接就跑到皇帝哥哥那儿去。
“哥,你是不是把苏大学士抓起来了,他究竟犯了你的哪一条天条。”
赵顼那个时候,正忙着处理他的奏章。
朝中有好些人,都纷纷上奏,替苏轼求情,他那个时候,正在气头上。
在他的心里,这阻挠变法,那就是大罪,一个国家,要励精图治,作为皇帝,就得要意志坚决。
庆历年间,但凡皇上能够不顾一切地支持变法,也不至于会被那些保守的势力所干扰。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典型,一个肆意攻击变法的,却是有那么多人出面保。
朝中的老臣,也都纷纷上奏。
甚至,连那个力主变法的王安石,都站出来,要护住苏轼。
从来后宫不允许干政,现在倒好,连嫁出门的妹妹,也跑回来,要保苏轼。
“公主,你肯定是听了王诜的怂恿,这才来找朕的,对不?”赵顼看到妹妹,本来是特别高兴,听到质问,却心中极不舒服。
“皇兄,你可知道,父皇当年,可是醉心于苏学士的诗文。至死都想见上苏学士一面,你倒好,直接就给抓起来了。”
“你就不怕天下的文人骂你!你难道就没有看过,苏学士写出的那些绝妙的诗文?陛下啊,我想去狱中看看苏学士,你能否恩准呢?”
赵顼说上一句,他那个知书达礼的妹妹,居然会蛮横地吵上一阵子。
他知道,眼前这个宝安公主,那可是从小就酷爱古文,特别醉心于诗文,因而才对那个诗画双绝的王诜,痴迷成那个样子。
谁叫他们有个视诗如命,东封西祀时,还自己出过诗集的祖父呢。
“朕,朕也喜欢苏学士的诗文。甚至,朕比你还喜欢。”赵顼的脸上,居然透出几分得意。
“那你就怕天下的读书人戳你的脊梁骨?哥,你就饶了苏学士吧,他也就写错几个字,就犯了你的天条,那天下人,还敢写字吗?”
“公主,这是写错几个字的事吗?那苏轼,真是无法无天,居然敢公然挑衅朕,完全和朕对着干,朕要不让他吃点苦头,这新法,还能够延续吗?”
赵顼又说起了他的新法。
当时,王安石已经被罢了相,说来也是奇怪,罢相之后,天下果真有了雨水。
就连赵顼本人,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执意变法,触了天威。
可如果不变法,大宋朝会是积重难返。
公主没有想到,赵顼居然把他的怨怒之情表述出来的时候,一口血却是喷在了桌上的奏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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