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张新建跟着儿子张宝来到沈东升家,看见床上摆着一张画,得知沈东升让自己鉴定画的真伪,马上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仔细看唐伯虎的仕女图,两个体态丰满的古装侍女在踢毽子。就发现画纸有些粗糙,人物的线条有些生硬。
“东升,虽然我没见过唐伯虎的真迹,但这枚印章绝对不是明朝的雕刻手法,人物脸部的线条不太真实,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仿品。”
“哦,我也觉得这不像明朝的纸张。”
沈东升看着李双霞,柔声说道:“抱歉了李大姐,这幅唐伯虎的仕女图是赝品,我不要。”
“大兄弟,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古画啊,画这幅画的人是俺家对门邻居的爷爷,那老爷子的绰号就是唐伯虎。”
李双霞有些着急,非常想要一斤鸡蛋的介绍费:“老唐就想要1块钱,也不多。”
张新建拉着沈东升走开两步,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千金市马骨。”
意思是要想买的好画,就要拿出买好画的魄力和态度。
沈东升觉得有道理,画钱加上介绍费也就两块钱,两斤鸡蛋而已,如果能换来“求画若渴”的名头也不差。
“李大姐,这幅画我买了,我是给你两块钱,还是给你两斤鸡蛋?”
“两斤鸡蛋,必须是两斤鸡蛋。”
李双霞急忙把装满锯末的提篮递给沈东升,眉开眼笑盯着筐子里的红皮鸡蛋。
沈东升不再跟她废话,去代销店柜台里拿来杆秤,从鸡蛋筐子里称两斤鸡蛋装进提篮中。
未来世界的鸡蛋跌价了,两斤鸡蛋也就是8块钱,买一幅民国时期的赝品书画肯定也亏不到哪里去。
刘富林直盯着筐子里的鸡蛋,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鸡蛋,同时也觉得沈东升真心求画,自己的画也许能卖个好价钱呢。
交易完毕,李双霞抱着提篮笑看刘富林,如果刘厂长的画也能成交,她还能再从沈东升这里拿一斤鸡蛋。
“张同志,东升同志,看看我的画吧。”
刘富林解开身上的包裹,拿出一幅卷轴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打开画卷。
画上画的是观音菩萨,一个端庄肃穆、肥美大方的佛教大贤。
张新建眼前一亮:“家父曾赶着毛驴车去莫高窟临摹壁画,留下了很多临摹的画作,这幅画明显有唐代莫高窟壁画的风格。”
他从兜里掏出放大镜仔细鉴别,先看观音菩萨的脸和身体,再看画卷上面的题跋和印章,指着印章说道:“这是我父亲用过的印章,此画应该是家父的手笔。”
刘富林暗松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小激动,因为这幅画已经超过一平尺,价值十块钱。
“新建哥,这幅画是家父的铭心之作,还是应酬……额,算我没说。”
沈东升挠挠头,张老爷子千里迢迢从魔都跑到敦煌临摹壁画,肯定会用心临摹啊,肯定是走心的作品。
张新建却摇摇头:“确实是用心临摹的,可惜收尾的时候笔法走形了,最后硬着头皮画完,给人虎头蛇尾的感觉。”
“先母曾说过,家父遇见这种情况会重新画一幅一模一样的,重新画的那幅会倾尽心血。”张新建补充道。
沈东升挠挠头,原来这幅画就是个草稿,虽然是真迹,估计收藏价值不会太高。
“刘厂长,我可以出十块钱买这幅画,不能再多了,你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你就给我十斤鸡蛋。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买卖,就是朋友之间互赠礼品。”
“对,你说得对。你赠送给我一幅画,我赠送给你十斤鸡蛋,礼尚往来嘛。”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狡猾。
沈东升先称一斤鸡蛋交给李双霞,再称十斤鸡蛋交给刘富林,鸡蛋筐子里面只剩下七八个鸡蛋。
十斤鸡蛋装满刘富林的竹篮,刘富林眉开眼笑跟沈东升握手:“东升老弟,哪天你去县城一定要去我家,咱哥俩喝两杯。”
“一定一定,刘老哥太客气了。”沈东升心情不错。
只用十斤鸡蛋就和算盘厂的副厂长称兄道弟,还到手一幅张大千的真迹,这笔生意绝对大赚特赚。
沈东升和张新建送他们离开沈村,一直送到小村外。
刘富林骑着自行车,李双霞坐在车上抱着两篮子鸡蛋,两人回头跟沈东升告别。
“新建哥,咱们也回家吧。”
“嗯,走吧。”
张新建的心情也很好,沈东升舍得用10块钱买父亲的草稿,说明他对父亲的画是真爱。父亲的作品被人认可,当然值得开心。
回到家,沈东升把剩下的鸡蛋全部给张新建。
张新建没有拒绝鸡蛋,摸摸儿子张宝的头:“东升,小宝在这里没有调皮捣蛋吧。”
“没有,他在这里乖得很,总是帮家里做饭,帮忙喂猪扫地。我和香莲正在教他英语和语文,这孩子很聪明,学习很快。”
“那就好,如果这孩子不听话,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张新建相信棍棒底下出人才的教育理念,他从小受的也是这种教育。
“新建哥,你能不能给咱家老爷子写封信,我想请他画一幅大点的山水画。”
沈东升还是想要张大千的精品山水画,比如像瑞士雪山那种价值过亿的精品。
张新建苦笑:“我和母亲给他写过很多次家书,他从没有回过一封信。可能是没有收到我们的信,可能是没有不想回信。”
沈东升觉得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国家和台岛、美国的关系有点紧张,书信很有可能被海关或者邮局扣留。
看来想得到老张的精品画,只能先进外贸厂上班,咱们自己去美国买画,要么外贸厂的人帮忙买画。
沈东升让张宝跟着张新建回家住几天,反锁卧室门回到未来世界,打电话给韩千山,让他过来看画。
韩千山很快就来到出租房,急忙把两幅画的照片给隐泉发过去。
竖起大拇指称赞:“姐夫,我服了,你到底在哪淘到了这些宝贝,带带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