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沈东升看看手表:“二舅,咱们给我妈办冥庆吧。”
说完,他摘掉身上的背包,拿出六个陶瓷餐盘,依次摆放在坟前。
分别把苹果,油炸花生米,葵花籽,酱牛肉,白切羊肉,卤猪肉摆在盘子上。
又从包里拿出18件纸寿衣,3件纸被褥,掏出火机点燃。
沈东升跪在坟前:“妈,我给你买了衣服和被褥,把你的湿衣服和湿被子换掉吧。”
连着说三遍,又从包里拿出一袋黄纸做的金元宝,一沓天地银行发行的纸币。
用打火机点燃,说道:“这些钱您可劲花,花完再托梦跟我说。”
冥币上印着玉皇大帝,面额大得吓人,这一沓至少过百亿。
萧建国瞠目结舌,直盯着冥币和祭品,这些祭品也能吓死人。
他坐在坟前焚烧冥币:“二姐,你走得太早,东升现在有本事,你没享福……”
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想起二姐的悲惨生活,一时间泪如雨下。
老萧家在凤梨县最东边的红河镇,沈村在凤梨县的最西边,相距120里。
五天前,他拿到了探亲介绍信,背着背包前来凤梨公社探亲。
饿了吃干粮,渴了喝凉水,夜里睡在路边和田野里,风尘仆仆来到二姐坟前。
他知道沈大裕家的状况,以为沈家人不会给二姐办冥庆,也就没有去沈家。
没想到三外甥来了,不仅来了,还拿来了活人都吃不到食物。
一时间既欣慰又难受,导致心态崩溃,在二姐的坟前呜呜哭。
“二舅别哭,社员们快上工了,咱们该走吧。”沈东升搂住他的肩膀。
萧建国急忙点头,用袖子擦干眼泪,跟外甥一起把祭品装进袋子里。
沈东升收起餐盘装进背包,准备带着二舅去森林,回头看见有人向这边走。
“二舅先等等,我大哥来了。”沈东升认出了沈东华。
“东华?看来他还有些良心,比沈大裕、沈东来强多了。”萧建国皱起眉头。
沈东来是沈东升的二哥,跟沈大裕穿一条裤子,已经把后娘当成亲娘。
“二舅?”
沈东华认出萧建国,加快脚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盘子和三个玉米馒头。
“嗯,你去给你妈磕头。”萧建国板着脸,不太喜欢软蛋般的大外甥。
沈东华来到母亲坟前,把盘子放在坟头,摆上三个玉米馒头。
跪在坟前磕头,想起昨天净身出户的委屈,不由得悲从心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一哭,萧建国心软了,走过去把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沈东升说道:“大哥回家拿四双筷子,把幺妹叫过来。”
“诶!”沈东华把盘子和馒头给三弟,加快脚步往家走。
沈东升带着二舅离开红薯地,在森林边缘等他们。
祭品要尽快吃掉,本想拿回家让家人吃,正好二舅来了,可以招待二舅。
“我姥姥有俺妈的照片吗,我想给她画遗照。”沈东升突然咬牙切齿。
萧香兰嫁给沈大裕这么多年,没有照过相,沈大裕舍不得花钱给她做遗照。
“你姥姥有一张你妈出嫁前的照片,你跟我回家拿。”萧建国说道。
“姥姥和姥爷的身体还好吧。”沈东升知道姥姥的身体一直不好。
“还好,你跟我回家,你姥爷姥姥很想你。”萧建平轻叹一口气。
萧香莲和沈东华来了。
沈东升介绍:“二舅,这是我的对象萧香莲,沈村大队的副支书。幺妹,这是要二舅。”
“二舅好!”萧香莲急忙问好。
“你好。”萧建国急忙摸口袋。
摸来摸去,只摸到五角钱:“小莲拿着,二舅给你见面礼。”
萧香莲再次道谢,长辈给的见面礼必须要,代表娘舅认可她这个外甥媳妇。
四人走进森林,沈东升带着他们来到鬼子洞。
萧建国很满意萧香莲,这丫头长得漂亮,还是大队副支书,将来前途无量。
二姐叫萧香兰,她叫萧香莲,名字就差了一个字,这也是一种缘分。
四人来到鬼子洞,沈东升拿出六道祭品,把筷子和玉米馒头分给他们。
“能,能吃吗?”沈东华吓坏了,手里的两根筷子开始颤抖。
“快吃,吃完干活。”沈东升夹一片酱牛肉放嘴里,又夹一个油炸花生米。
沈东华战战兢兢吃牛肉,咸淡适中,酱香浓郁,酥嫩爽口,他差点咬到舌头。
白切羊肉味道鲜嫩,卤猪头肉又香又鲜,油炸花生米都是油。
三种肉用了八角、小茴香、花椒等香料,酱油、香油等调料,绝对是美味。
萧建国和沈东华哪吃过这些,很快就把眼泪吃出来,爷俩只吃肉不吃馒头。
萧香莲比他们淡定,因为沈东升给她吃过很多美食,鸡鸭鱼肉都吃过。
最淡定的人是沈东升,不跟他们抢肉,一个人吃花生米和葵花籽。
牛羊猪肉被吃光,花生米也是一颗不剩,只剩下苹果和瓜子。
五个苹果一人一个,剩下的那个给萧香莲,大家在山洞里嗑瓜子。
“三弟,我回家干活。”沈东华吃了很多肉,恨不得飞到家里盖房子。
萧建国也是满面红光,扭头问沈东升:“家里有什么活儿,咱们一起去做。”
“大哥不用回家,我这里有更重要的工作,跟我走。”沈东升笑着说道。
四人离开鬼子洞,来到一片树林中。
沈东升从背包里拿出几卷黄色胶带,揭开一卷,围着树干缠绕三圈。
金蝉的幼虫爬蚱,晚上会从地里爬出来,爬到树上蜕变成金蝉。
林业专用胶带在树干上形成闭环,爬蚱会粘在胶带上,沦为人类的美食。
60年代有塑料胶带,沈东华和萧建国没见过,萧香莲见过。
“小沈,塑料透明胶带很贵,你为啥把它们缠在树上?”萧香莲问道。
“别问这么多,明天让你们吃极品美味,咱们一起动手。”沈东升嘿嘿笑道。
他们也不再多问,学着沈东升的样子,在一棵棵树上缠胶带。
从上午忙到中午,几十卷林业专用防虫胶带用完,整片树林都被胶带缠绕。
沈东升带他们回家,萧建国又被外甥的建筑工地吓到。
他跟沈大富打个招呼,马上参与到房屋建设之中,跟着众人一起搬砖盖房子。
沈东升坐在代销店里休息,突然有了个馊主意。
找个破纸箱写一个“收爬蚱”的广告,贴在代销店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