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山的喽啰们,乱糟糟地迎头冲来,却遇到了杜迁指挥的阵列整齐的梁山士卒,一接手就死伤过半。
眼看山寨三个当家的两死一被擒,后排的喽啰们发一声喊,就要四散逃走。
林冲早已经接过骑兵,绕了过去,团团围住,口中大喊:“下跪免死!”
于是战斗很快结束,跪倒了一片人。
刘唐得意地押着郑天寿走到王伦面前,王伦夸奖了一句,便下令:“冲上山去!”
于是梁山人马开始进攻。但与其说进攻,不如说是散步一般。
守在山寨入口的喽啰们看得远,早就一哄而散,刘唐心急,看到大门紧闭,掏出抓钩,丢在木墙头,几下就爬了上去,翻身跳下,将木门推将开来。
他动作太快,跟在后面的王伦甚至来不及阻止。
林冲不住摇头:“果然是一群草寇!”
进入寨内,早已经是乱哄哄的一片,有些小头目正组织喽啰打算死守,更多的人却开始抢夺财物,准备逃下山去。
王伦当即让头领们带兵清剿,但有敢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于是当王伦踏入山寨聚义厅中时,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吕方接手防务,刘唐去搜查,杨林负责看守俘虏,杜迁去审问!”毕竟有了二龙山的经验,王伦下令,众人便轻车熟路地忙活了起来。
看着聚义厅中那三个虎皮交椅,王伦鄙夷地摇了摇头,叫人搬了张椅子,在一旁坐下,郑天寿已经被反手绑了,跪倒在阶下。
“说说吧,燕顺王英做的那些恶,你又参与了多少?”
郑天寿一张白脸更加惨白,说:“若要杀我,何必多问?”
刘唐突然跑了过来,喊道:“哥哥,有个去处,还请哥哥看一看!”他恶狠狠地瞪了郑天寿一眼,恨不得一刀将这人砍了。
王伦和林冲便跟着去,却来到了一处半是木屋半是山洞的去处,山洞里有二三十个牢笼,关了七八个人,个个形容枯槁,头发散乱,一动也不动。
从山洞出来,走进旁边的屋子,王伦差一点儿就吐出来!
木梁上一排铁钩,其中一个铁钩上吊着一具尸体,还是被剥了皮的,一条大腿摆在长条木桌上。
旁边摆放了一排木盆和木桶,其中两个木桶装了黑乎乎的液体,到处油腻污秽,满屋子都是绿头苍蝇乱飞!
“那是人血!”刘唐指着那两个木桶,声音都有些发抖。
他带着人闯进来时,还有个红眼的厨子在处理那条人腿,被他一刀砍翻,尸体拖出去丢在了门口。
“把牢笼里的人放出来!将郑天寿带来!”
走出木屋后,王伦强行压住要杀人的怒意,吩咐到。
牢笼里的人是被士卒们强行拽出来的,他们看上去很麻木,也不叫喊,也不说话,王伦看了一眼,舒了口气,温和地说:
“你们可以回家了!”
没有任何响应。
这时郑天寿被刘唐推搡着带了过来,刘唐故意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一脚,郑天寿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
“前来攻打你这清风山时,我就曾说过,清风山上,唯独‘白面郎君’或许不曾作恶,只是个痴愚的人!现如今燕顺王英都被我们杀了,说说吧,你吃过人心肝没有?”
突然传来了哀嚎,接着是一阵痛哭和大跳大叫,却原来是那几个牢笼里的人,听到燕顺王英被杀,见到郑天寿被擒,总算是活了过来。
王伦很理解这些人现在的心情,于是阻止了刘唐的呵斥,静静等待这些死里逃生的可怜人发泄着劫后余生的情绪。
这几个人终于冷静下来,有个人激动地问:
“军…军爷,你们是官府派来解救我们的军爷吗?”
刘唐嗤笑地说:“我们是梁山好汉,专一要杀尽天下的恶贼,替天行道,洗净这世间的污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那人顿时变得很失落,转眼又问:“大…大王,那燕顺和王英两个贼,果真被杀了么?”
王伦叫刘唐自去带队搜查,又点了一队士卒,带这几个人去看燕顺和王英的尸首,继续问:
“郑天寿,说说吧!”
郑天寿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不曾吃人心肝!”
“你最好是说实话,若叫我审问出你说了假话,少不得一刀送你和燕顺王英两个地府团聚。”
王伦挥了挥手,说:“押下去!”
林冲看郑天寿被踉踉跄跄地押走,便问:“与燕顺王英厮混的,也不是甚么好人,哥哥何必要暂留他一命呢?”
“有的人天生作恶,这是性里带恶,自然当杀;有些人生来浑浑噩噩,若遇到善人时,他就学善,若遇到恶人时,他也学恶。郑天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教头以为,世间是善人多,还是恶人多?”
林冲想了一想,说:“自然是恶人多!”
王伦摇了摇头:“非也!这世间最多的,就是郑天寿这样浑浑噩噩的人,而我们梁山现在和将来要做的,就是让这般浑浑噩噩的人,认清楚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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