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北伐大军的都统制种师道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大宋朝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往往是不领兵的文官喊杀喊打,而领兵的武将格外慎重。
种师道是反对“联金灭辽”的,但他没有任何话语权,在雄州时,眼看童贯跃跃欲试,种师道再次提出建议:“今日之举,譬如盗入邻家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焉,无乃不可乎?”
他总不好明说:“太师,你把西军军纪败坏了,西军战力大不如从前,未必打得过辽兵,还是收手吧。”这种真话未免也太打击士气了。
童贯并不理会,只是催促他赶快掩护众统制北上。种师道无奈,只得领兵而行,但杨可世不听他的号令,只听了童贯的要求就冒然行进,却被萧干迎头痛击,初战失利。
种师道的命令还来不及传达,杨可世又被追击而来的萧干第二次击败。
偏偏童贯又搞了东西两路大军进攻,西路军的辛兴忠,此前在平定方腊时就抢了府州折可求的功劳,这一次又是想要抢功,提前出发,被辽国监军萧余庆领兵阻拦,又是惨败。
萧干就此集结了三万兵力,猛攻大宋官军的主力东路军,就此遇到了种师道。种师道不愧是名将,在他的指挥下,宋军稳固了防线。
至此,在连续三次惨败后,大宋军队将北伐的进攻战,打成了防守战,艰难地在界河白沟河之北岸,勉强站稳了脚步。
萧干拥立的新帝耶律淳打算向金国求和称臣,因为现如今只有一个南京道、半个“燕云十六州”在手的辽国,实在无力同时面对宋金两国的夹攻。
面对金国,辽国君臣可能底气不足,但是面对大宋,萧干派出了使者,要求大宋军队退回到白沟河以南。
童贯拒绝了,反而劝说萧干就此投降。萧干顿时笑了,你他娘的一个手下败将,还反过来劝说投降,佛祖给你的脸面吗?
于是萧干十分干脆利索地拒绝了童贯的两次劝降,种师道这里,兵权被童贯分了大部分,指挥不动,尤其是西路军,仍旧自行其是,正面战场始终推不动。
于是大致以白沟河为界,宋辽两国的十余万大军就开始对峙了起来。
王伦在青州仍旧忙碌着,他已经传令驻守在海州怀仁县的李俊,去江南寻找些去过倭国日本的船工,试着走一次南面去日本的航路。
至于北面,绕着渤海湾、辽东半岛、朝鲜半岛去日本,这个就需要先把辽国海阳军水师消灭之后再说了。
他每天的日常,除了处理政务外,就是回家看着妻子和儿子,看着儿子从皱巴巴变得愈发圆润,王伦对这个时代的归宿感就愈发强烈。
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三四月间比往年还要冷一些,故而王伦与许贯忠商议之后,都觉得今年淮河以北怕是田亩收成不怎么样,王伦一面指示青州的酿酒作坊减产,一面要求户曹加大向东南购买粮食的力度。
进入五月后,河北两路向南方逃难的流民就多了起来,原来宋辽两国在白沟河两岸来回打小规模的拉锯战,金国又不断从大同府方向向东攻打,不少燕云十六州的百姓纷纷南逃,带动得河北两路百姓也开始南逃。
“这就是大宋打的烂仗!”户曹主事王寅难得地向王伦抱怨地说,只半个月时间,齐、淄、青三州就涌入了四千流民,大宋朝的地方官吏乐得这些流民向征东将军府所占各州逃难,甚至故意放开了道路。
“给德州知州传个信,若他再这么干,我梁山大军少不得要动一动了!”王伦心里也满是怒气,对军情司主事官石秀说。
然而等到德州知州开始驱赶着南下的百姓转向西面时,三州之地已经涌入了至少六千流民,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百姓。
“往密州那里安置吧。”密州莒县日照港附近有许多河流滩涂沼泽,那里需要开发,也最适合安置大量的人口。
王伦盯着地图,他盯着的正是南海方向,想来想去,解决粮食的最好办法,还得是去东南亚那边抢,或者贸易。
许贯忠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不明白王伦盯着那么南的地方是何用意,王伦便说:“趁着今年无战事,重点建设水师,多造船只,若能南下交趾,那里的土地一年三熟,最是富庶之地,实在是天赐我华夏的啊!”
许贯忠觉得王伦想得太远,京东路到岭南的海路,假设一路顺风,也得一个月左右,关键是半路上并没有可以供梁山船队休息的补给点。
“派人南下明、温州外海,占一处岛屿,或者在夷州占一块地,是否可行?”
“可行是可行,但尚需一支强力的水师,使朝廷不敢妄动,海贼不敢骚扰,亦可以威临南蛮,否则不可!”
王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船不够用!试着在市舶司减免入关的谷物粮食税,鼓励江南商船运粮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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