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王伦正在与朱武两个人争论。
这些天梁山泊西北战场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拢的官兵战死者尸体,都被俘虏们逐一辨认,王伦便命一把大火都烧了,将骨殖都收在陶罐里封了口,又以白纸各自写了死者的籍贯姓名,张贴在罐子上,暂时保存。
韩滔那里已经完成了对俘虏的劝降收容,其余的俘虏也没闲着,王伦命陶宗旺带领,将山寨北侧的大军营寨和操练场地又修缮了一遍。
对于剩余的三千多名官兵俘虏,王伦的意思,是干脆放归。这些俘虏又不愿意归顺山寨,养着也是浪费山寨的粮食,若是狠心全部杀了,王伦也干不出这种事情。
所以他打算就此放走,顺便将那些战死的官兵骨灰也一并带回去。
朱武就来反对,说:“哥哥,这些官兵俘虏当中,多有骑术不错的士卒,若能就此留下,山寨总归是多了一支具装骑兵啊!”
王伦长叹一声,他何尝不想就此组建梁山自己的重装骑兵呢?但问题是,现如今的山寨,实在养不起。
华夏的重装骑兵,与欧洲中世纪以来出现的全身板甲骑兵有很大的区别,若按照欧洲的标准,华夏的重骑,应该是介于重型与中型之间。
这是战争规模、战争方式不同所造成的,却并不是华夏没有能力打造与欧洲类似的重骑。事实上不同的历史时期,也会出现如欧洲板甲重骑差不多同等防护力的华夏重骑,但始终不是战争的主流。
王伦根据汝州兵俘虏们的交待,简单地推算了一下,假设梁山组建一支千人的重骑,那么至少需要一人三马,一匹马用于背负铠甲,两匹马用来轮换。
而且重骑所需要的辅兵,理论上最低需要一比一,即一个重装骑兵,就需要至少一名辅兵,负责铠甲、马甲的维护,马匹的照顾,临战时的披甲,战后的卸甲协助扥工作。
也就是说,一支千人重骑,至少需要两千的战、辅兵,需要四千匹左右的马,需要随行的马车二百辆。
若是出征距离远,还需要征召民夫,负责粮草运输、后勤伙食、衣甲浆洗等,就好比呼延灼带来的重装骑兵,每个骑兵有两到三个辅兵、民夫来协助。
而一个重装骑兵,全套武器装备,所需马匹,折换的话,差不多可以组建五个轻骑,或者十人以上的重装步兵,或者十五到二十人的轻步兵了。
王伦便用数据反驳,对朱武说:“咱们山寨缺的是轻骑,若能扩到五千骑兵,京东路就任我等纵横,却不需要将宝贵的马匹,都用在重骑上。况且山寨还有火药、火炮,这才是对付辽国和金国铁骑的利器!”
许贯忠也算了一笔账,说:“假设我山寨组建一支千人重骑,出征以千里为计,所需粮草、沿路损耗,足以支撑供养五六千的步兵了。”
“打仗拼的就是钱粮,若是将这笔钱用来造炮,一千重骑就能换来至少六百门虎蹲炮,我等都见识过虎蹲炮的威力,一千重骑可挡得住六百门火炮齐发么?”
朱武仍旧不死心,说:“便是只有一队二百骑重骑,也是好事,总要为将来重骑留下种子啊!”
王伦略有些心动,但还是摇摇头,说:“都说好钢用在刀刃上,二百骑于大事无补,我还是以为此时不可为!”
朱武的职责,类似于大宋朝的枢密院使,主管军队,故而他考虑问题,自然是先从军队有利的角度出发。
王伦和许贯忠得考虑山寨的实际情况,见朱武仍旧坚持己见,王伦便说:“将四位参赞军务头领请来,咱们七人表决,哪一方人多就听哪一方的!”
王伦很清楚“谋贵众、断贵独”的道理,只是朱武的底线就是两百重骑,并不是影响大局的提议,干脆采用了表决的方式。
事实上表决这种民主化的断事方式,历朝的朝廷政事、衙门内部事务,都有这样的方式,从来不是王伦的独创,也不是说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封建社会。
朱武本以为,自己至少能获得两个头领的支持,哪知郝思文听了后,思考了片刻,便说:“宜优先轻骑为好!”
钮文忠是哨探骑兵出身,也说:“我对辽国骑兵较熟悉,辽国组建了一支铁林军,对外号称一万,大致只有八千之数。西夏铁鹞军,也不过三千之数。恕小弟直言,汝州铁骑的马甲,不如辽、西夏多矣!”
“若按照哥哥的说法,将骑兵分为不着甲的游骑、着皮甲的轻骑、着链子锁甲的中骑、人马皆着铁甲的重骑,汝州兵只能算是中骑,二百骑没甚么大用的!”
朱武脸色顿时就变了,埋怨地说:“我这里是要为你马军争取,偏你两个不领情!”
卞祥就笑着说:“若是以前,我也觉得,重骑冲阵,以一当十,方才厮杀得畅快。但若山寨能造出射一二里的大火炮,重骑何用呢?”
朱武顿时泄了气,好在王寅表示了支持,他久在江南,不曾亲眼看过辽、西夏的铁骑,故而与朱武一样,对重骑有一种偏好。
王伦笑着说:“假设我遇到五千重骑,先以轻骑诱敌深入,到了预设的埋伏圈内,在地下事先安埋了火药,以竹管相连,点起火来,依次爆破,这重骑还能冲的起来吗?”
“故而咱们也不要将重骑刻意神话了,说什么无敌。旁的不说,似梁山泊周围的芦苇荡地形,似我方才说的预埋火药,都可以应对,火器与灵活有效的战术,就是对付重骑最好的方法!”
朱武摇摇头,他固然见识过虎蹲炮的威力,也认为能够在战场发挥很大的作用,但毕竟没有经过实战,故而对王伦的定论,说唯有火器才是未来,还是持些怀疑态度的。
但七人表决结果已出,朱武也只能认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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