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俊的喊叫,文仲容与几个亲卫快马向前,调下马来,都提了朴刀、棍棒,三面围了上去。
庙里却钻出来一条大汉,蓬头垢面,颇有些狼狈,手里握着一柄小斧,反问到:“我几个同伴赶路,在此处歇息,又不是贼,厮喊甚么?”
李俊说:“我等也是路人,想要寻一处歇息的地方,你那个同伴在外面把风,鬼鬼祟祟偷看,不是贼是什么?”
那大汉立在庙门前,不耐烦地说:“我这里人多,庙小容不得许多人,请去别处歇息!”
文仲容提着朴刀,说:“这庙又不是你家的,如何教你独占了?”
那大汉顿时发起怒来,说:“快走,快走,惹恼了我,没来由挨一番打!”
文仲容顿时大怒,说:“你守在这里,莫不是里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路匪贼人,正好为民除害,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那大汉当即提着小斧扑了过来,就与文仲容战在了一团。斗了不到二十合,李俊见文仲容支挡不得,恐他有闪失,也提了短刀加入战团。
那大汉浑然不惧,一人独斗两条好汉,王伦看得暗暗心惊,萧嘉穗却从一个亲卫那里接过一条棍棒,跳上前去,说:“这人厉害,我也来助两位兄弟!”
他这一路上,众人都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只有王伦知晓他的本领,但毕竟萧嘉穗又不曾答应入伙梁山,便也不去介绍。
文仲容本想说你一个书生不要乱凑热闹,却见萧嘉穗一棒直入,替他挡住了那大汉的一斧,复又抢身向前,却将棒作枪势,直点那大汉的腰肋。
那大汉不由得心惊,往后一跳,堪堪躲过了这一刺,萧嘉穗一条棒,却如蛇一般趁势追上,只绕着那大汉的喉、胸、肋几处追打。
那大汉的武器不趁手,有了萧嘉穗的加入,他反而渐渐落了下风。
王伦本以为,这也是一伙盘踞在小庙里半路抢劫、在此分赃的贼,但看到庙里又涌出了几个人来,面黄肌瘦,羸弱不堪,在那里担心地看。
于是便高喊:“几位都请住手!”
萧嘉穗便先住了手,那大汉却不依不饶,又一斧砍来,被文仲容架住,不满地说:“我哥哥说了住手,你如何还要来送死?”
那大汉这才停了手,仍旧警惕地立在庙门前,王伦便拱手说:“看你也不似歹人,莫不是逃难的工匠?”
那大汉顿时一惊,便要否认,王伦说:“你手里的小斧,是石匠常用的,想来是朝廷从江南征召的匠人,叫你等逃了出来吧。”
便吩咐守在一旁的焦挺去车上取了干粮水袋,丢了过去,说:“放心,我等不会寻官府去报案的。”
阮小二提着棍棒,他本来也要加入进去的,但萧嘉穗先动了手,他也不好四人围殴一个,便好奇地问:“哥哥如何知晓这些人是石匠?”
王伦叹了口气,说:“先前我建山寨时,多有从东京城逃出来、投奔柴大官人的工匠,大官人就送来了十多个,随我上了山,我自然识得!”
那大汉迟疑了片刻,便问:“你就是那梁山的王伦?你等是梁山的好汉?”
见王伦等人都点头,只有萧嘉穗和一个大夫模样的不吭声,那大汉也不再怀疑,便将干粮水袋捡起来,先送给同伴。
王伦便说:“不打不相识,既然这位兄弟听过俺梁山的名号,也不用担心,我等就在这院里歇息一晚,天亮过后各走各路,如何?”
那大汉便拱手说:“歙州王寅,感激各位好汉!”
王伦一听,顿时大惊,便问:“敢问几位,如何到了这里?”
王寅叹了口气,说:“朱勔那个狗贼,在苏州一带到处搜寻花石,我这几个同伴,都是石匠出身,便也被官府征用,只说要一路随行,将花石护送照顾到东京。”
“原本说好时,只要我等以黏土填补奇石,不曾想到了扬州,却将我等当作苦力,官兵任意打骂,克扣饭食,遇着运河水浅时,还要我等当纤夫,去拉动那数十万斤重的大船。”
“我有个同伴害了病,家中寄来的钱财未到,又凑不得钱。去向上官借钱求医时,又放高利贷,我那同伴担心因此破了家,不肯借贷,拖得久了,就一病而死。我几个聚在一起商议,若依旧如此,只怕到了东京城,个个都要饿死病死,干脆逃亡!”
王伦顿时变得热切了起来,说:“你几个逃亡,官府那里必然通报本县,也没个去处,不如随我等去梁山,暂且躲一躲?”
王寅摇摇头,说:“多谢寨主好意!我几个自有投奔处,睦州有位圣公方腊,虽然‘食菜事魔’,要信甚么魔教,却也善待信众,我几个誓要跟随诛杀朱勔此贼!”
王伦仍旧不死心,便说:“天下的贪官污吏,何止朱勔一贼?杀了一个朱勔,还有蔡京、童贯、高俅,还有赵勔、钱勔、孙勔,你又该怎么办呢?”
王寅顿时沉默了起来,他身后一个同伴,狼吞虎咽吃了一块干饼,此时壮着胆,说:“方圣公举事,我等自去追随,杀尽江南贪官,也推举他做皇帝。寨主,你不如也来投奔圣公,将来必能做到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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