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此刻。
纵郭镇岳万般不甘,也不得不撤。
然而,这稍作拖延的时间,使得周彻的骑兵已经推进到他面前。
他发现了郭镇岳一行,用兵器指着:“那是贼首么?盖越速斩之!”
“护好殿下!”
盖越嘱咐左右一声,即刻向前。
陈知兵立即安排几十个骁勇敢战之士跟上。
郭镇岳大军已乱,全靠少数贴身护卫保着。
然而盖越是何等人物?
在他挥动长剑,连斩十余人后,便撞开一个口子,直取郭镇岳!
感受到杀气,郭镇岳回头,目光一缩:“盖越!?”
这个年轻人,他曾见过一面,并邀他入伙——遭拒。
贾道亦知盖越,当即脸色一白,退至郭镇岳身后。
最后两名护卫,也被盖越轻松砍翻。
郭镇岳后面便是河,已退无可退!
一只小舟急靠岸,上面跳下一个极为雄壮的汉子。
其人右手提刀,左手拽住郭镇岳衣领,便往船上一丢:“主公速去!”
“许破奴!”
贾道见之大喜,亦狂奔上船。
许破奴,天生神力。
论起武勇,当属郭镇岳手下之最。
他年岁不高,二十出头样子,却生的满脸横肉,体型壮硕无比,有熊虎之姿。
此刻,他提着大刀,盯着盖越:“剑可不适用于战阵之中。”
“那是因为剑没在我手中。”盖越道。
许破奴一愣,接着嘿了一声:“自信!我就喜欢收拾自信的人!”
说完,他大吼一声,抡刀劈下。
盖越神情镇定,步伐稍退半步,扭转剑身,未以剑刃相接。
当!
刀剑相交。
对方长剑,并未如许破奴所想崩断,使他惊呼一声:“好剑!”
言讫,又一刀斩落!
刚才接招,是为了摸清对方底细。
盖越不再硬碰,而是侧身躲过。
刀砍入地,泥石飞溅!
盖越右脚侧抬,踏住刀背,右脚紧跟上杆。
足踏刀背,剑已探出,刺向许破奴!
“哈!有意思!”
许破奴大笑,右手猛抽刀,使盖越下身失去平衡;左手捏拳,缩进袖筒中,以护臂砸向盖越。
当!
又是一声金铁之声,许破奴护臂位置爆出火花。
“嗯!?”
盖越盯着对方护臂,目有惊色。
凭他的力道、天章的锋刃,对方应该护臂和胳膊一同被斩断才对。
可此人护臂……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护臂,更像在手上镶了一块小铁盾,非常厚重!
再看对方,身上披甲极厚重,在关键部位都有加重设计。
如果说铁布衣的甲是材料绝品、锻造工艺精密,那面前这位壮汉便只有两字——堆料!
好处很明显,一块厚铁,谁能击穿?
弊端亦然,太沉太重,一般人穿着根本走不动道。
盖越眼神眯起:这样的人,单挑持久未必比得上自己,可一旦进入战阵,那就是一抬绝对的杀戮机器!
“果然好剑!”
许破奴望着护臂铁盾上的凹痕,也发出一声惊叹。
交手刹那,陈知兵的人已夹击而至。
许破奴虽自负武勇,但并不傻,没有选择缠战。
他的首要任务,是带着郭镇岳突围。
周彻冲到,立即发问:“是谁?”
“郭镇岳。”
“河东贼首!?”
周彻又惊又喜:“陈知兵,快沿河骑射,若是杀了郭镇岳,你今夜最少升两品!”
陈知兵那是乐开了花,赶紧吼道:“快快!还等什么?”
骑士们簇拥到沿岸,疯狂向那艘小船抛出箭矢。
船不大,此刻上面立着许多人,沉重一时难行。
郭镇岳虽被护在中央,但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
“都给我滚下去!”许破奴怒斥。
贼军一心活命,根本不听他的。
许破奴大怒,挥刀乱砍,砍的断肢乱飞。
船上,除郭镇岳外,要么是尸体,要么纷纷跳船保命。
船尾还有一人趴着。
许破奴走过去就要一刀。
“许兄弟!”那人赶紧回过头来,呼道:“别乱来,是我啊!”
贾道。
许破奴这才将刀收起:“箭矢乱飞,先生自小心。”
“我会的!”
贾道趴着往旁边挪去。
身材瘦小的他,轻松钻到一具尸体下面。
“好法子!”
许破奴眼睛一亮,手拽两尸,一尸替自己挡箭,一尸则将郭镇岳盖住:“主公,委屈你了。”
“幸有你来!”郭镇岳道。
许破奴空出一手,又去把住船桨。
有早已跳水的忠心护卫靠了过来,拥着船往对岸而去。
等陈知兵遣人登船时,小船已走到河中,对面也传来鼓声。
“不要追了!”周彻提醒道。
“可惜!”
莫说陈知兵,就连皇甫龙庭都一脸惋惜。
郭镇岳凭大河之隔,雄踞河东,袭掠各地,朝廷为了除掉此人,多年兴兵,耗费钱粮甚多,却丝毫奈何不得他,反而使其愈发做大,以至于威胁雒京。
若周彻今夜能擒斩郭镇岳——凭这一件功,立嗣便稳了!
对面,许破奴船只靠岸。
他背上镶着不少箭矢,好在披的甲厚,未曾负伤。
郭镇岳虽趴在尸体下面,但手臂甲缝位置,还是中了一箭,好在伤的不深。
倒是贾道够奸,在尸体下面缩的死死的,身上半点伤口没留下。
郭镇岳在船上坐起,愤将箭拔下,道:“我督河东百万之众,屡破朝廷大军,今日父子皆折辱于一小儿之手。”
“不报此仇,何以号令诸雄!?”
一气之下,他就要征调沿河三千人,杀回对岸去。
“郭公不可啊!”贾道连忙相劝:“我等一退,对岸之军已成散沙。”
“彼辈凭岸而守,拥骑两千,岂是我们三千人一夜能冲登上岸去的?”
“便是要报仇,也要多召人马再是!”
嘴上这么说,只不过为了劝郭镇岳先放弃进攻。
在贾道看来,走出河东主动与朝廷作战,是极为愚蠢的。
大夏朝军力强横,郭镇岳能够在河东站得住脚,正是借了河东之地利人和。
一旦脱离河东主动求战,那是纯粹送菜找死的行为。
至于对面的残军……军队经历败仗,又丧失了指挥,便会崩成一盘散沙。
除非当中有杰出之众能号令众人,否则便会彻底失去组织性。
军队没有了组织性,又何来战斗力可言呢?
郭镇岳不甘的望着对面,恨声道:“五千儿郎,断送小儿之手,实为河东之耻!”
贾道叹道:“今夜一战,这籍籍无名的小儿,只怕要名震河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