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廷尉府——
退朝之后,廷尉卿李清彦即刻唤来徐岩:“甄氏盐案,原先由贺长林负责。”
“贺长林下后,由你继承贺长林之位,盐案一事,你最清楚?”
徐岩闻言心惊:“盐案之事,不是早有定论么?甄氏献盐有功,还因此获封侯爵。”
“定论便不能推翻呢?”李清彦挥袖轻笑,道:“河东传来消息,说是贼众中已传开了制盐之法,恐是甄氏走漏的消息。”
“你去准备好确认甄氏掌握制盐法的卷宗,借此先将甄氏控制住。”
徐岩心头剧震,赶紧俯身:“李公,我等虽能确认甄氏掌握制盐法,但是否外泄于河东诸贼,尚无证据啊。”
“等我们拿到证据,甄氏早走了。”李清彦语气严厉起来:“如这般贪财之奸商,在朝中多有耳目,先将其控制住再说!”
徐岩不敢多言,拱手退下。
回到左监司后,他即刻写下一封亲笔信,交给自己的随行家人:“先拿着此信回家,回家后交给管家拆开,接下来的事不用你管。”
“是!”
心腹也不多言,将信揣好便出门了。
两双冷眼,立在道旁高楼上望着。
金虎摸了摸自己肥厚的下巴:“都这要命的关头了,一个小小的徐岩,还敢站队六皇子?”
“敢不敢,金公子派人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清彦道。
金虎嘿嘿一笑,冲着身后一摆手,几道人影迅速离开。
未久,送信之人被拖了过来。
一番拷打之后,众人从他胸前掏出一封信件递上。
“李公果然神机妙算!”
金虎直咧嘴,将信拆开后,脸却僵住了:“这……”
“嗯!?”
李清彦目光一扫,但见信上写着一行字:事务繁多,今夜不回家用饭。
这种屁事,也用得着专门传信?!
“密语!?”
金虎翻来覆去看不出明堂,一把将送信之人扯了过来:“说!徐岩这信是让你送给谁的?”
“送给家中管事……”
“你放屁!”
金虎一巴掌呼了上去:“他是不是让你先给管家,再转送到甄氏?这信中之语有何含义?”
“没有,小人一概不知。”
任由殴打,来人只是摇头。
金虎怒了,左右兜转一圈,拔出随行之人的佩刀,在刀柄上吐了一口唾沫,面露邪恶之色:“你小子要是不如实招来,我就用这玩意给你开开后门!”
送信之人一听脸就垮了下去:“您饶命,我是真不知道啊!”
“嘴够硬的!”金虎冷笑,将刀交给身边人:“拖下去,让他好好爽爽!”
“罢了!”
李清彦紧蹙着的眉终于松开:“不用为难他了,我们可能被耍了。”
金虎一愣:“您是说?”
“去找徐岩!”
当李清彦赶到左监司堂时,却不见徐岩踪影,当即询问值班衙役:“徐左监呢?”
门口衙役回道:“左监大人去了卷宗库。”
李清彦目光一冷:“带路!”
“是!”
片刻,又至卷宗库。
但见库房门紧闭,门口立着两个守卫:“徐大人说您吩咐他调取秘档,将我们都驱了出来。”
砰!
从内反锁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敞开的窗户。
窗内还留着徐岩的官帽和外袍。
堂堂四品的徐岩,竟直接跳窗而走。
看着窗外的脚印,李清彦冷哼一声:“他还真够果断的!”
略作思索后,他随手抽出一卷宗,翻开看了看,便用火烧了:“徐岩身为命官,却偷盗卷宗,即刻捉拿!”
“是!”
徐岩离开廷尉府后,一路穿街走巷,直奔赌场。
老乞儿搬个椅子瘫在门口晒太阳,见到徐岩这幅模样,登时大吃一惊:“徐大人!你怎么搞得比我还破?”
“没时间陪你废话。”徐岩气喘吁吁,指着里面:“去,告诉聂听风,让他给甄氏传话,就说廷尉府要对他下手,让他早做应对!”
交代完后,徐岩也不停留,转头便离开此处,往自家方向而去。
半途,被李清彦拦下。
徐岩略整衣衫,故作惊讶:“李公何以至此?”
“这话应当我来问你。”李清彦面色颇冷:“身为命官,何以不知体面,解冠袍逾窗而遁?”
“哦,是这样的。”徐岩一拍脑门,笑道:“我突然想起,先前做过一些关于甄氏的笔札存放家中,一时心急便自己来取了。”
“又怕失了朝廷颜面,所以提前解了官帽和袍服。”
李清彦愣了愣,接着点头道:“撒谎够快,脸皮够厚,是个当官的好料子,可惜找错了靠山。”
徐岩赔笑:“哪里话,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库房失却要紧卷宗,而你行为诡异,本府怀疑是你盗走!”
李清彦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将手一摆:“带走!”
“是!”
徐岩被拖走后,金虎才从转角中走出,拱手道:“李公妙算。”
李清彦神情清冷:“我会安排人去封禁甄氏。”
金虎眼睛一亮:“在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