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皇爷、皇爷,您先别着急去坤宁宫!”
听着王承恩的低声急呼,崇祯好奇道:“为什么?”
“陛下,您从龙井关那边回来,数十万大军厮杀,血腥、怨气、煞气极重,您是天子,自然是不惧怕这些的,
但皇后娘娘有身孕在身,您这直接去容易惊到皇后娘娘和腹中龙脉!”
“您先在乾清宫门前跨过火盆,然后再围着皇极殿绕一圈,沐浴更衣了就行了!”
见崇祯脸上的疑惑,王承恩低声道:“陛下,传言,火盆似乎代表阴阳交界,跨了过去,就跟阴间隔绝了,
在皇极殿绕一圈,一是借助龙威和百官气运镇住煞气,二是意寓着煞气带走!”
“行吧!”
听完王承恩的解释,崇祯轻笑一声,这哪里是什么阴阳之隔和镇住煞气,就是简单的物理高温消毒、用时间减少病毒存活时间。
真假不好说,但现在这种情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折腾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换了一套衮服,便朝着坤宁宫而去。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刚进坤宁宫,皇后周玉凤便带着众人朝着崇祯行礼,
崇祯立刻上前扶住了周玉凤:“皇后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以后不必多礼!”
“臣妾谢过陛下!”
崇祯扶住周皇后坐在了软榻上:“皇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想吃什么尽管和下面说,空闲了就去花园走走……”
“皇后,你这几日好好休息,朕已经遍请天下名医入京,
等朕处理完大战的事情,就亲自接见他们,让他们为你好好诊断一番!”
崇祯啰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周皇后静静的听着,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
她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贵不可言,
但说到底还是一名为人妇的女子,也想得到丈夫的关爱,如今皇帝对她的宠爱却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
好一会儿之后,崇祯停了下来,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个独立的、属于自己的个体。
“陛下,您安心处理朝政,后宫这边有人照料着,皇嫂也天天过来陪着臣妾!”
周皇后说着用手抚了一下腹部,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
见状,崇祯朝着王承恩道:“传旨礼部,为朕的龙子先行拟名,以待备用!”
陪着周皇后说了好一会儿话,用过午膳后,崇祯才回到东暖阁。
看着东暖阁内的陈设,崇祯很是感慨,才走了十天感觉像是走了半年一年,龙井关前的战场宛如让他重生了一次。
休息了一会儿后,崇祯招来了李若涟,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李若涟看后瞳孔瞬间紧缩,随即朝着崇祯行礼后立刻离去。
东暖阁内,崇祯拿着新币与银行设想、军功改革等等方案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在北京城内孔家府邸,还是那名侍卫拿着一份不知道转了几手的大明日报跑进大堂。
“夫子、圣子,今日的大明日报拿到了!”
看着手上的破破烂烂的大明日报,孔兴燮眉头猛皱,不悦道:“怎么这么破?”
“圣子,属下失职,我们被封禁在府内,这份……”
“行了,你先下去吧!”
首座上的孔尚达说完,便快速的翻阅着大明日报,只是片刻的功夫,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孔兴燮见状连忙拿过报纸,和其他人凑在一起看了起来,随后众人脸上出现了与孔尚达同样的表情。
大堂内的气氛仿佛被凝固了一样,惊讶、不安、怀疑充斥着众人眼中。
好一会儿之后,孔兴燮轻声道:“二叔祖,这战报?”
“可信,但不能全信,七月十五日建奴破关,今天八月初一,除去大军从龙井关回程的五六天时间,
剩余不到十天的时间,从哪个地方能调十万、甚至二十万大军赶到遵化去?
假设朝廷能调到,大金骑兵又不是傻子,不主动退出,等着被围歼吗?
所以,到底是大金自己退出关的,还是朝廷大军打出去的,都是未知的,不用惊慌!”
听孔尚达这么一分析,孔兴燮心安了一些,随即迟疑道:“二叔祖,会不会蓟镇的兵……”
“不可能,按照前几日遵化大捷透露的信息,龙井关等周边城堡明军都投降了,
蓟镇是有八万多人,除去投降、战死的,剩余六万人能做什么?
戚继光死后,蓟镇就几乎荒废,都是一些不干人事、专吃空饷的蛀虫而已!”
“听闻皇帝登基后将亲军二十一卫整顿成了禁军九卫,虽然不知道人数,但应该也有不少,加上腾骧四卫、京营,也有不少人吧!”
“人是不少,战力待考量,
老夫还是那句话,知道朝廷调大军前去,大金会不退出去?
即便是皇太极这种雄主亲自统兵,面对一二十万虽然战力一般的军队,也不敢赌。
你要知道,蒙古诸部和大金本部的诸多贝勒都去了,死三四个也没什么,
可数十万大军厮杀,难免出现意外,到时候他怎么向诸部交代?
即便是明军五个换一个,大金也要死伤三四万,大金联军能承受这种损失吗?
最重要的是,皇太极孤军破关的目的是什么?
一是通过此战稳固汗位,二是证明自己,以此巩固诸部盟主的地位,
三是通过此战打击大明军民的信心,大金军勇不可当,让明军将领畏战,军士怕死,为以后大军进攻关宁防线打下基础。
所以,老夫认为,明军和建奴打过几次,消灭了一些明军,达成了既定的目的,
见大军来就撤走了,然后朝廷为了掩饰战损,给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大堂内众人听着孔尚达的分析,皆是恍然大悟。
“夫子、圣子,宫内来人了!”
“请!”
片刻后,一名锦衣卫带着几人进了大堂,扫了众人一眼:“陛下口谕!”
孔尚达等人脸色微变,朝着为首之人跪了下去,这里可不是孔府,该跪还是得跪。
“陛下口谕,传孔府在北京城主事人和圣子孔兴燮明日早朝,等候觐见,钦此!”
锦衣卫宣读完后,扫了众人一眼:“朝会是辰时,诸位可不要晚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给孔家众人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