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艾格妮丝的话,依旧让艾格隆迷惑不解,但是他隐隐约约猜到,估计是刚才她和特蕾莎见面的时候,她们两个说了什么。
于是,他向夏奈尔投向了探寻的视线。
不过,此刻艾格妮丝在场,夏奈尔自然也不方便把事情都说清楚。
于是艾格隆只能先点头答应了艾格妮丝的条件。“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刻意去让特蕾莎难堪的。”
接着他又一把握住了艾格妮丝的手,然后无视了艾格妮丝的挣扎,把她搂到了自己的怀中。
“艾格妮丝,我不会处罚你刚才的无礼,但是你也应该搞清楚,现在是你在为我效劳……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是的,我是在为您效劳,而且我会服从您的命令,不仅仅是出于我是您的臣仆,也是因为我喜欢您……”艾格妮丝虽然挣扎未果,但还是在艾格隆怀中正色看着他,“但是我也会有我的意志,我做不到事事如您所想,更无法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对您唯命是从,也许有一天您会厌倦了我,也许有一天我自己厌倦了,到了那一天,我会向您道别,我会带着对您的祝福离开……”
说完之后,她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我希望您也能尊重我的意志,尽管对您来说这可能很难,但请您为我做到这一点。”
“会的,我会的。”艾格隆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说实话,他就喜欢艾格妮丝这一点,当然不愿意毁坏她最后的固执和骄傲,否则愿意为了名利而对他俯首帖耳的美女多的是,他又何必煞费苦心把艾格妮丝留在自己身边?
得到了他最后的承诺之后,艾格妮丝看着他的眼神不再充满怨怒和抗拒,而是渐渐变成了无奈和痴迷,“您真是个混账王孙,但我现在,也是个混账了……上帝不会原谅我们的堕落,但地狱我会陪您一起体验!”
说完之后,她闭上了眼睛,而艾格隆当然懂得这种暗示,于是他低下头来,再度亲吻住了怀中的少女。
这一次,他没有被袭击,艾格妮丝似乎已经认命,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态享受着这种堕落的快乐,很快就沉迷在了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她才终于从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当中清醒了过来。
接着,她收回了自己的舌头,而后轻轻把艾格隆推开。“陛下……在这里,我们,只能做到这里为止了,这就是界限。”
虽然她努力试图提醒着少年人她现在的底线,但是脸上的红晕,以及不成调的声音,足以暴露出她此刻真正的心情。
“怎么样?地狱也不是那么可怕吧?”艾格隆不无得意地调侃。
艾格妮丝无法回击,只能满脸红晕地瞪着他。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下我们再一起去见维尔福检察官。”艾格隆也不再继续刺激她,而是体贴地让夏奈尔带她去旁边的房间休息,等她恢复状态。
接着,等夏奈尔回来之后,他再问夏奈尔,“夏奈尔,刚才她们吵架了吗?怎么艾格妮丝变得有些奇怪了。”
“她们并没有吵架,相反反而互相体谅了,陛下。”夏奈尔据实以答,接着,将方才两个人的对话转述给了艾格隆。
艾格隆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特蕾莎的诉苦,激起了艾格妮丝的愧疚感,但她最终又放不下对自己的爱意,于是在正反两方的拉扯之下,她们最终做出了一个不算妥协的妥协——“不堪入目”的事情不要在特蕾莎的身边发生。而这也正是艾格妮丝刚才所说的意思。
无疑,这也只能称得上是掩耳盗铃而已,所以艾格妮丝仍旧内心有愧,但至少几个人暂时都有了台阶下,原本的风波也得以暂时被掩盖了起来。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而她们或者无奈,或者怨恨,但最终她们都还是选择了对他最有利的妥协。
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毕竟在他原本的计划当中,本就不包括在这里就把艾格妮丝“解决”,只要艾格妮丝愿意屈从,特蕾莎愿意默认,他就算是“大获全胜”了。
哎,我还真是罪孽深重啊,如果真有上帝的话,她到底会怎样处罚我呢?或许,上帝反而会因为我的残忍,冷酷,贪欲和专横而奖赏我吧,因为她在圣经里不也是如此做的吗?艾格隆心想。
总之,他早已经习惯了独断专行,偶尔一瞬间的愧疚,也马上就会随风消逝了。
“夏奈尔,今后你要和艾格妮丝共事了。”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艾格隆又重新开口了,“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有空的话,多为她排解一下吧……她已经吃够苦头了,从今往后我们应该对她好一些。”
“我当然会这么做的,陛下。”夏奈尔轻声回答,“但是,您不要忘记,她的大部分苦恼可都是源自于您,现在她算是平静下来了,但如果以后您变着花样地刺激她的话,恐怕就算是我也安抚不住……特蕾莎公主也是如此。”
“呃……你这是什么意思?”艾格隆略微有些挂不住了。
“我的意思您当然明白的。”夏奈尔苦笑着回答,“无论是艾格妮丝小姐还是特蕾莎公主,她们能够容忍彼此就已经很难了,如果您得寸进尺,还要再玩出更大的乐子,那我就算是再怎样有本事,又怎么可能消弭您自找的麻烦呢?”
巧了,想不想知道我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计划?艾格隆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只是笑着耸了耸肩,“我可是个很挑剔的人,夏奈尔……现在我们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然而他的敷衍其词又怎么能够瞒得过一直跟在身边的女仆呢?夏奈尔只能用又宠溺又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人,“您真是让人可气,可我却怎么也没办法对您生气……陛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道理站不站在您这一边,无论有什么个人意见,我都永远只为您效劳,我也许不能为您移山倒海,但是我无论何时都会为您竭尽全力的。”
说完之后,她屈膝躬身,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忠诚。
“是的,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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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了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的艾格妮丝被重新带到了艾格隆的跟前,而这一次多了一个外人——维尔福检察官。
看到艾格妮丝穿着新制服的样子,维尔福检察官稍稍愣了一下,毕竟着实有点新奇。
不过,维尔福毕竟见多识广,再加上他心里清楚这位公爵小姐肯定是陛下的宠姬,于是马上就装作视而不见,更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检察官完全明白宫廷的生存法则:话越多,死得越快。
他心里只是暗暗感慨,年轻的皇帝比起年迈的国王毕竟不同,会玩太多了。
很快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任务上。“陛下,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调查报告了。”
接着,他犹如是面对着老师的学生一样,把自己的“作业”小心翼翼地交给了艾格隆。
艾格隆接过了报告,然后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在这份报告当中,维尔福检察官先是列举了比昂卡女士的主要口供,再列举了自己调查而来的种种事迹,接着配合自己缜密的逻辑推理,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奥尔良公爵在罗马王遇刺事件当中确实拥有重大嫌疑,需要配合调查。
不得不说,检察官确实老辣,字里行间虽然没有明确指认奥尔良公爵为幕后黑手,但是却有意无意地向这方面引导,却又让人很难反驳。
而且,为了维持一个虚假的“中立”人设,他只是宣称奥尔良公爵有着重大的幕后嫌疑,却没有定罪。
表面上,这是给了公爵一个为自己申辩的机会,但是实际上,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互相打官司?只要“奥尔良公爵身负刺杀嫌疑”一事流传开来,就足以让公爵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名声承受惨痛打击了,而这也意味着艾格隆将借此过得舆论优势,推动中立者进一步倾向于自己。
“您做得很好,谢谢您,检察官阁下。因为您的努力,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讨回公道了。”艾格隆看完了以后,向检察官致谢。
接着,他又将这份报告书递给了艾格妮丝,“艾格妮丝,你看看,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吧。”
艾格妮丝接过了这份文件,然后浏览了一遍。“我没有意见。”
虽说她不关心政治,但是以她的智力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份文件矛头直指奥尔良公爵。
但是,一方面她心里早就知道这事和公爵脱不了干系,所以也就没有任何抵触。
另一方面,在她眼中维尔福检察官是专业人士,更是一个名声卓着、刚正不阿的执法人员,她潜意识里就认为对方在法律上的见解肯定比自己强上太多,所以根本就没有向他提意见的想法。
归根结底,奥尔良公爵和他手下们的死活她才不在乎,只要别牵连到师傅就行了。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那么你能签上自己的名字吗?”艾格隆问。
“当然可以了。”艾格妮丝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好,我们就以此为依据来对外公开宣传吧。”艾格隆一锤定音。
看到自己交的“作业”得到了通过,维尔福心里半是欣慰半是懊恼。
欣慰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努力终究让自己自救成功,懊恼则是因为,这份报告是他绞尽脑汁所完成的,含沙射影罗织罪名却又无法让人抓住把柄,可以说集中了他的“毕生功力”,再配合这桩事件牵涉到了争夺王位的两位顶尖贵族,可想而知必将青史留名,成为传奇般的杰作。
然而面对这样的杰作,这对少年少女却如此漫不经心,属实让他有点自尊心受创。
好在他毕竟也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也清楚自己如今寄人篱下的处境,所以他也只是懊恼了片刻就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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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两位认可我的报告,就请两位在封面上以及报告的最末尾签名吧,我将把它带到巴黎,并且在最高法院将之公诸于众。”
艾格隆拿过了笔,轻快地在两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对他来说,奥尔良公爵是无辜还是有罪根本不重要,只要自己拿着维尔福检察官的一生名誉来抹黑他,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接着艾格妮丝也没有什么自己在历史性文件上签名的自觉,随手签下了名字,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所谓的后果。
只有维尔福本人,郑重其事地用端正的字体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接下来,他将拿着这份报告,以及比昂卡之前签名的自供书,还有艾格隆的指控等等文件,一起在巴黎为自己的新主子兴风作浪。
比昂卡的自供书,虽然单独拿出来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在配合这一系列文件,又加上有了她本人的签名,轻易就可以造成“比昂卡已经招认奥尔良公爵为主使者”的印象,进一步巩固艾格隆的舆论攻势,想来,即使奥尔良公爵就算真的清白无辜,在仓促之间面对这样的攻势恐怕也难以招架。
在完成这一切之后,艾格隆挥了挥手,让检察官就此离开,而后,他又看向了艾格妮丝。“艾格妮丝,你已经身处在漩涡当中了,从今往后,除了我这边,你恐怕已经无处可藏。”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艾格妮丝反问。
“是的。”艾格隆诚实地点了点头,反正这时候抵赖也没有意义,“今后无论是福是祸,我们都需要一起面对和承担了。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不会需要真正面对什么祸乱的,因为……我将撑起这片天空,谁也阻挡不了我!”
看着少年人自信满满的样子,艾格妮丝心中暗自叹息,在这种时刻,她突然有种留在他身边也不错的感觉。
但是,比起一直托庇于人,自己恐怕更愿意“祸福与共”吧。
鬼使神差之下,她脱口而出。
“如果你需要流亡,我也会跟着你一起离开的……”
接着。她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捂住了脸,悄然跑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