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言咬牙切齿道:“别担心,我暂且还没有龙阳和**之好。”
景晔并不搭理,只自顾自喝茶,末了又问了一句:“交代你的东西做好了吗?”
济言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道:“已经画了图纸,送去楚国寻了那个匠人做了,约莫下月底能送回来。”
景晔只淡淡“嗯”了一声,又道:“抓紧些。”
“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重色轻友啊,”济言道,“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主动送什么物件给我,对那丫头却这么上心,就单单那柄簪子——里头的刀刃材料就价值万金,你倒好,二百五给卖了出去。”
景晔并不作答,面色冷了几分。
济言喋喋不休道:“你当真不记恨她?换做是我,我杀她三回都不解气,你倒好,巴巴上赶着送这送那的,连影卫都派出去给她用。”
“杀她?”景晔冷冷道,“太简单了,与其杀她,为什么不让她比死更痛呢?”
“啧,”济言白了他一眼,道:“全身上下嘴巴最硬。你若真想让她难受,把她丢在顾府那泥潭里不就行了,还眼巴巴地去帮她查帮她找,送她防身的武器。你分明就是——唉,我真是懒得说你一句。”
景晔垂眸。
他问过自己,真的只是心软吗?
不,不是的。
他只是想知道,若有一日她得知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比当年的他更痛,更绝望。
突然一只鸟儿扑棱棱飞进堂内,就落到景晔身旁的桌子上,将爪上的纸条推到他面前。
景晔眉心一跳,立时拿起纸条看了一眼。
“若是无事,就去选个地方开你的秦楼楚馆吧。”景晔站起身,将纸条叠好收在袖中,对着济言冷冷道,“要你查问的事情,抓紧给孤查清楚。”
说罢,便走出门外,施展轻功,飞身从屋檐上离开。
留下原地吱哇乱叫的济言。
“还有没有点人性啊?我好歹也算你兄长吧?一天天的做这做那跟头驴似的埋头苦干,还让不让人活了?”
姜雪放出斑斑不过半个时辰,景晔就到了。
姜雪小憩刚醒,正拿了衣裳准备换上,突然转身见到桌旁坐着的景晔,差点惊呼出声。
“王爷,你成日里都很闲吗?”姜雪边将外袍披好,边惊诧道,“我原本以为你怎么也要夜里才到,怎么来得这样快。”
景晔言简意赅道:“寻孤何事?”
说罢,目光停留在她松泛的领口处,霎时又移开。
姜雪脸上猛地腾上一抹霞红,赶紧转过身去将衣裳整理好,定了定神色,这才走到景晔对面坐下。
姜雪抬手给他斟了杯茶。
“我想同王爷坦白一件事,也想让王爷对我说句真话。”
姜雪挑眉,露出一个灿然的笑,伸手从袖中拿出那张印着印信的小小纸张。
“我并没有央我皇兄去查此事。”
景晔看着她,眼底是说不清的晦暗神色。
姜雪笑着道:“一开始,我是想过直接告知皇兄此事,但是——”
“后面我冷静下来想了想,此事到如今,除了王爷的片面之词,我并无任何佐证。如若这张纸拿到我皇兄面前,以皇兄对我的信任,只怕冀国朝堂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浪。”
姜雪小心翼翼观察着景晔面具下双眸的神色,见他好像并没有愠怒,又继续说道:
“并非我不信任王爷,我既然同意与王爷合作,那我此身定然会鼎力相助。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具体眉目之前,我不愿意朝堂掀起任何风浪争端。”
“毕竟,此事若真的在明面上查起来,不免要累及相关的官员。此事现在不为人知,就只是乾与冀的内患,但若让吏部查起来,到那时,就会直接动摇冀国朝堂了。”
景晔并未说话,只是随手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这便是我要与王爷说的实话。”姜雪笑道,“接下来,是我希望王爷对我说的实话了。”
姜雪手心微微沁出汗来,她不由得捏紧了手指,鼓起勇气道:
“王爷在此事之上,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是不是,”她轻声道,“是不是想通过我,让冀朝朝堂的风云,先起于乾国一步?”
说完此话,姜雪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景晔的身手她见识过,虽然她此刻将那枚发簪戴着,但他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取她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等不到她的手碰到发簪,只怕就要一命呜呼。
她在赌。
赌景晔会顾忌她的公主身份,赌她对景晔还有用处。
还有微微一丝——赌景晔,对她还是有一点重视的。
她不敢肖想景晔对她有什么情意,但单凭他愿意将号令羽卫的令牌交给她,她起码能笃定,自己在景晔心中有一些分量。这分量不管来自什么都好,起码他现在不会杀她。
良久,景晔轻轻笑了一声。
“一半一半。”他开口。
“原本孤是这样打算的,”他道,“倒没想到公主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此事不小,孤确实有意引导你,让你皇兄去查。”
“但孤也知道你不会,”景晔看了她一眼,眼底露出一丝不屑,道:“毕竟你视家人比性命都重要,孤一个外邦人说的话,不经查证,你如何会放心舍得自己的兄长入局?”
姜雪轻声问道:“所以你故意给我看信,让我辨认字迹和印信,其实只是为了让我更怀疑顾霖坛?”
景晔淡淡道:“不止如此,孤也要看看,你身为冀国人,在得知冀国有人勾结外邦人意图谋反的时候,会有什么动作。”
“那我的动作,王爷还满意吗?”姜雪咬着牙问。
他这是在试她的诚意和脑子?
“尚可。”景晔道,“还没太蠢,但,也不算太聪明。你分明有公主之尊,实在要想调查,大可不必经你皇兄的手,这么多年,难道你在朝中就一点结交也无?”
“......”姜雪有些被这话噎住,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还真的没有。”
她抬眼看向景晔,觉得他的反应实在过于淡定了些。
她不由说出自己原本的想法,想看看他是不是还这么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有种猜想,王爷不妨听一听?”
“其实,这印信的主人,王爷早就查到是谁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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