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而就在行宫外不远处。
殷陌翻身下马回了山下驻扎的营地里。
夜色深深。
有几道人影悄声进了山林之中。
殷陌盯着那不远处的林子,眸间冷然。
四年的仇恨,是时候该报了。
就在秦枫顶替陶书陵之后的不久,殷陌偶然路过一次公主府。
脑中尘封的记忆便隐隐要突破开。
后来殷陌奉旨去抄了赵家,当晚,那些一直模模糊糊萦绕在脑中的所有记忆全部串联了起来。
四年的时间。
仇恨,耻辱,汹涌恨意在殷陌胸中蔓延开来。
此事他没有告诉温薏。
顾城墨能从如此高的山下跌落。
谁又能保证当初萧舟薏就真的死了呢?
顾城墨从未问过温薏此事。
既然长公主殿下要做。
那顾城墨便是誓死达成,这是当初顾城墨被萧舟薏所救时,就发过的毒誓。
顾城墨隐约能猜出温薏的目的。
他心中气焰慢慢燃烧起来。
……
当晚,凌沉来了秦道郅宫殿内。
凌沉面色很不好看,“我总感觉隐约有事情要发生。”
最近打破朝堂局势的事情太多了。
秦道郅面容淡淡,“莫将军与陈王的事,你怎么看?”
凌沉眼眸微眯,“由莫将军换成殷陌,也还是陛下的人,你在担心什么?”
秦道郅拧紧眉头,不止凌沉心中有这种感觉,秦道郅也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秦道郅深吸一口气,“谢肇厌呢?”
“你问起他做什么,在他自己宫殿里吧,要不就是在靖亲王那。”
说起靖亲王,秦道郅面色微松了些。
总归是萧舟薏的弟弟。
凌沉见状,不禁问,“你难不成真相信靖亲王的话?”
秦道郅瞥他一眼,只要与萧舟薏有关的事,秦道郅都忍不住去探寻。
信,总比什么都没有的要好。
就算是假的,秦道郅也甘之如饴。
凌沉见他模样,不由得冷讽一声,“秦道郅,你醒悟地太晚了。”
秦道郅目光不甘示弱地回望,“你难道不是?”
是啊。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后悔了。
如果萧舟薏还在……
一切都不一样了。
凌沉心中烦闷,直接命人上了酒,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从前萧舟薏还在时,二人极少有这么和睦相处的时候。
秦道郅深知凌沉心中的小九九,没少因为凌沉吃过醋,可秦道郅是京城第一公子,君子翩翩,他从未表露过这种想法,他自私地想要将萧舟薏身边的所有人都赶走。
可凌沉依旧死乞白赖地黏着萧舟薏。
舟舟身边还有陶书陵,还有顾城墨……
舟舟身边的人太多了,秦道郅想要唯一,他得不到舟舟的仰慕,于是到了陶书愉那找到了存在感。
秦道郅如今后知后觉自己的错误,饮了许多酒,却没有醉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是真的后悔了。
凌沉何尝不是?
这是二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饮酒。
凌沉苦笑,当初被贬到岭南时,岭南的官员上至县令,下至捕头都能刁难凌家人。
凌沉发誓要带着凌家人重返到京城。
明安帝给他抛的橄榄枝便是一同除了萧舟薏。
当时为了光复凌家,凌沉可耻地答应了,他总想着,萧舟薏是赵太后的亲女儿,是明安帝的亲皇姐,肯定不至于会要萧舟薏的命。
可意外来了。
萧舟薏被明安帝一杯毒酒赐死了。
这几年,凌沉每每看到路上的婴孩,便觉得自己手里沾满了鲜血。
有萧舟薏的,还有那个孩子的。
凌沉哭着,“当初,我不是有意要把那个孩子丢下去的。”
秦道郅眼睛发酸。
明安帝的狠厉,无人能想得到。
以自身安危为饵,逼得凌沉把那孩子丢进了护城河。
秦道郅心口一阵阵酸疼,“寒冬腊月,那孩子得多冷。”
凌沉摇摇晃晃站起身,他离开了秦道郅的宫殿,回了自己宫殿里。
正巧谢肇厌路过,瞥了眼醉醺醺的凌沉,面无表情的离开。
-
很快就到了祭拜土地神君那日。
明安帝早早便醒了,因着提前斋戒过,所有朝臣一同等候在宫殿外,温薏也在其中。
等到明安帝从宫殿内出来,一行人便往西山另一座山峰而去。
明安帝坐着轿撵,一众朝臣们则是跟在了明安帝后面。
温薏与陈王夫子、燕王平排而行。
沿路上都遇到了好些百姓,都纷纷朝明安帝行礼。
今日注定了有大事要发生。
温薏抬头,天气晴朗,连老天爷都赞同温薏等会要做的事。
温薏面无表情地走着,就在过了山脚,即将到达山顶时……
前方突然蹿出了几个面黄肌瘦的路人。
“什么人?”
“赶快闪开。”
“陛下要上山祭拜,要是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陛下,草民有要事禀报!”
……
轿撵之后的朝臣们脸色极为不好看。
燕王眼眸微眯,余光扫了眼沉默不语的靖亲王。
谢肇厌姿态清正,一脸淡然。
明安帝面色不悦,今儿天气本来就热,明安帝原打算走完过场,便回行宫避暑休息,没想到还遇到了几个刁民。
明安帝沉声,“你们从何而来,有何冤情要报?”
为首的那人厉喊道:“禀报陛下,草民等人从洪州而来,特意要上京来为长公主殿下正名!”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周遭响起窃窃私语。
长公主殿下几个字……四年前便不准再被提起。
那萧舟薏成了京中人人喊打的存在。
怎么可能还会有百姓为她正名……
秦道郅面色微变,他眯眼看着前方的人,心中不安的预感越发浓重起来。
温薏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
明安帝沉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为萧舟薏正名?真是好大的胆子。”
“萧舟薏通敌叛国,残害忠良,证据确凿,你们有何名可正?”
“来人,给我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