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极殿里,声若惊雷,帝君孙胜脸带笑意,直直的注视着左相章文生。
“章老卿家,卿可闻诸卿之言否?若有不服之处,大可再行争辩,只要卿说的在理,朕与众卿家绝不姑息养奸。”
左相章文生扭头望了望大将军,又瞥了右相一眼,顺带瞧了瞧其余朝官,脸上渐渐的露出自嘲的笑容。
回过头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镇国公王孙宇和,叹了一口气说:“陛下,是老臣糊涂,公王殿下在理,而老臣并不在理,今时,诸同僚如此袒护公王,老臣甚感欣慰,请陛下准老臣告老归乡,颐养天年吧!”
“章老卿家,卿尚老壮,怎生归乡之心?莫不是心有怨怼,愤而离堂?”帝君孙胜面露些许不悦,冷冷的对左相章文生说道。
左相章文生听出了帝君言语间的不快,弯下腰拱着手咬牙说道:“陛下,有些话,老臣本不愿再说,然唯恐陛下误会老臣,今不得不说也!陛下原是华国之人,当知那国虽有十好,却也有三恶,其一便是,父母尚在,儿女却于远方游荡,常常是父母丧,子女才肯归,这与帝国的‘父母在,子女必不远游’,本就是背道而驰的,陛下为帝国之帝君,却不依帝国旧礼,反倒是遵从故国之恶,如此这般态度,老臣实在是为帝国的未来担忧!”
“章老卿家,卿此言莫非是在说朕身在帝国心在华吗?卿岂不见满殿诸卿皆认同公王在华国,是为帝国谋求发展吗?卿口中的旧礼难道比帝国的崛起还要重要吗?”帝君孙胜怒声斥责道。
左相章文生见帝君已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道:“陛下,若为帝国之崛起考量,则更应该择从老臣所言,公王殿下自身本就拥有托天之力,他若安安心心的久驻公王府,诸王岂敢如现下这般阳奉阴违,华国等其余六国,又该用何种态度恭顺帝国?老臣本以为诸同僚只是不知公王之能,未曾想竟是逢君之恶,初帝陛下啊!请您开开眼吧!这帝国就要亡于这无道昏君啦!!!”
他的话音刚落,御极殿里沉寂了一小会儿,接着便又是一声惊雷响,大将军陈二牛紧握双拳,怒目望向左相章文生,好像只待帝君令出,他便要当殿杀人。
右相水无月则要相对冷静一些,她瞥了瞥左相那苍凉的侧影,扑通一声跪向帝君,朗声说道:“陛下,章相年纪大了,胡言乱语也不奇怪,望陛下念在他一片爱国之心,饶他性命,放他归乡吧!”
她说完,帝君孙胜本已有择从之意,然左相章文生竟扭头朝她喊道:“不劳你这谄媚逢迎的小女人费心,老夫今日已无惧生死,只可怜这帝国的国祚竟如此的短暂,昏君误国,昏君误国啊!”
帝君孙胜刚刚生起的一丝仁德之心,被左相章文生亲自以话语击溃,他看了看跪着一言不发的镇国公王孙宇和,冷声吼道:“卫士何在?”
只见御极殿外,一顺儿进来四名兵士,齐齐的单膝跪地,同声道:“请陛下谕令!”
帝君孙胜抬手指了指左相章文生,叹了一声说:“将此人冠服尽褪,拖出殿外杖八十,不死则轰出宫去!”
四名兵士得令即起,走到左相章文生的身旁两侧,架起他的胳膊就向殿外拖去。
恰在此时,跪在地上的镇国公王孙宇和挺直了腰杆,大喊一声道:“卫士且慢动手!”
四名兵士听到了,停下动作望向帝君,见帝君无动于衷,又继续动手不再迟疑。
镇国公王孙宇和见此,赶紧向帝君孙胜喊道:“父皇,容儿臣再与章相说几句,若之后父皇仍觉得他应当受罚,儿臣便也无话说。”
动了真火的帝君孙胜,瞥了镇国公王一眼,开口说道:“卫士停下,一旁待命。”
话音刚落,四名兵士当即便松开架着左相章文生的胳膊的手,站到一旁去,等待命令。
镇国公王孙宇和见帝君孙胜已发话,便将此视作容许,站起身子,走到了左相章文生的正对面,皱着眉头对他问道:“章相,你说陛下是昏君,理由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今日之事?”
左相章文生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镇国公王,哼了一声说道:“今日之事,老臣败给了公王,自是老臣的错,岂能怨陛下?老臣说陛下是昏君,原因有二,其一,陛下明知公王盖世无双,却任由公王于他国游闲散逛,置诸王不从、帝国受辱于不顾;其二,大山压海,陛下虽也曾试图除之,可自从德妃娘娘昏迷不醒后,陛下好似忘记了帝国的子民一般,竟连日不朝;老臣问殿下,此二因有任一不对吗?一国之君如此行为,敢说不昏吗?”
“章相,你说的这两个原因,乍一听有几分道理,只是一细想,怕不是你说的这样简单吧!就说你那个其一,你的意思是要陛下将孤囚禁在公王府,美其名曰为了帝国的安定,实际上是牺牲孤一人的自由,换帝国的千秋万代吧!难道这偌大的帝国,便容不得孤的逍遥自在吗?再说其二,大山压海,陛下领诸王共思群策,竭尽全力,只可惜力有未逮,怎叫你一说,反成了陛下宁负天下人,而单不负德妃,依你,莫不是要陛下学那莽汉,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将大山毁去便罢?此莫非才是贤君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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