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去老谷的老家。
一路上,老谷推荐这个小青年,说叫丁晓生。六岁读书,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毕业后这几个月就跟着爷爷学习看相算命。
一宁问:“丁晓生的爷爷在你老家一带的算命水平怎么样?”
老谷说:“这个不好说。有人说他算得准,有人说他一般般。这跟村医差不多,一块地方总有几个乡村医生,大家有个什么小病小痛全找村医。
别看一两个村的业务,足够养活一家人。这算命先生在乡里方圆十里还有点名气,比一般人家的生活过得好一些。”
两人一路聊着,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老谷的堂弟家。
堂弟一家见到老谷带着朋友来了,非常热情。想想老谷也是从省厅的处长位置退下来的,在位时帮过他们家不少忙。
一家人请他们到客厅就坐,泡茶上水果。老谷说老久没回来了,想家,就带着朋友来乡里走一走。
一个处长,论级别跟县里的县长书记一个级别,在乡里算个大官了。一会儿,左邻右舍都来了。他们跟老谷热情地打着招呼,说着他们熟悉的人和事。
一宁一看,老谷在位时,帮过乡亲们不少忙,在老乡的人缘关系挺好。
这时,一位老者进来了,年龄约莫70多岁。穿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乡村里那种有知识的人。老谷上前,连叫丁爷。
一宁知道,这位就是算命的丁老爷子。
老谷和丁老爷子寒暄一阵,才向他介绍一宁,说这位是他的朋友,姓赵,叫赵一宁。
一宁忙伸手与丁老爷子握手,连称丁爷好,丁爷好。
老谷的堂弟忙说:“丁爷,坐坐坐。”
三人坐下。旁边还有许多客人,他们只是站着,一是看望老谷,一是看一宁。农村里的人没事,谁家来了个远方的客人,都来看一看。
丁爷问:“赵先生做什么工作?”
一宁笑道:“和谷处长一起开个茶馆。”
丁爷望了又望,说道:“他退休了开个茶馆,你也开茶馆?”
这句话听上去像老糊涂了。刚才都介绍过了,是和谷处长一起开茶馆,怎么又问【你也开茶馆】。众人一下就哄笑起来。
有人说:“老爷子,刚才他说了,和谷处长一起开茶馆。”
丁爷扫了笑他的那几个人一眼,说道:“我听清了,我就意思是他不是个开茶馆的人。是个当干部的人。”
这叫仆人眼里无大师。你再怎么厉害,在同一个村子的人看来,你也是吃饭睡觉,一个平常人而已,所以,立即有人反问: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当干部的?”
一宁也笑迷迷地望着丁爷。老谷则有人找他,和人到外南地坪里说话去了。
丁爷说:“人有相嘛,一眼看去,他就是当干部的。”
众人对丁爷笑笑,又互相之间挤眉弄眼。一宁知道这伙人的心理活动,就是觉得丁爷随时随地喜欢卖弄,以表明他是个有学识的相师。
一宁也笑道:“丁爷,你从哪一点上看出我是个当干部的料子?”
丁爷说:“三停五官看出来的,上停开阔,中停隆起,下巴现在不明显,过了四十,必然厚实。还有两个耳朵,上耳廓齐眼,下耳垂肉厚,一看就是个洗手吃饭的人。”
洗手吃饭是看相用的专用语,意思是有人服侍的角色。
一宁哈哈大笑,说道:“下辈子争取当个干部,这辈子就好好做点生意。”
众人大笑。笑丁爷看走眼了。
丁爷不停地摇头,坚持自己的见解。当然,他也不能说自己看错了。众人笑他坐在哪儿,就喜欢显示自己是个看相的。
这时,老谷进来了,看到大家都在笑,便问:“你们在笑什么呢?”
来人就转述了刚才丁爷给一宁看相的事。
老谷说:“好多人都说我这个朋友是副官相,不过,他确实是跟我一起开茶馆。”
然后又对一宁说:“也许你上辈子是当官的。”
这么一笑,众人笑开了。只是丁爷有点尴尬,但仍然很认真地问老谷:
“贤侄,他真的不是个干部?”
老谷说:“我敢在您面前说假话?就是和我一起合伙办个茶馆。”
丁爷有点失望,也有点失颜面,起身道:“你们聊。”
老谷说:“坐坐嘛,神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一定要说当官。他也沾点边,我们两人办的茶馆,员工都叫他赵总。
当官不一定要吃公家饭,企业里为头的也叫官。”
这总算给丁爷挽回了点面子,便说:“是吧,我看来看去,觉得他有官相。这么年轻就当老总,以后事业越做越大,在企业的官也越做越大嘛。”
众人笑得更加厉害。
他们知道丁爷是煮秀的鸭子,死不改口,他说什么,说错了也要找个理由。
一宁倒是觉得,这个相师眼力还是不错,不像个混饭吃的。竟然要招他孙子为徒,就要看这爷爷的功夫如何,于是,突然来了一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