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将军,名叫王胜达。
不仅是这一支隋军中数一数二的勇将,他的本官是鹰扬郎君,系一军府之主将,他的军府位处在洛阳附近,洛阳是东都重镇,这一带的军府不少,并在洛阳周边的军府主将,也就是一干鹰扬郎将中,他亦以骁武出名。
“飞将”何人?李广、吕布!
区区一个贼子,居然也敢妄称“飞将”?
王胜达慨然接令,大声说道:“何用别将再往?在下往之,为将军取其头颅!”
“好!王将军若往,黑马单贼必手到擒来!”
王胜达翻身上马,引率从骑数十,便离开中军,疾驰奔向北边正搅动隋阵的单雄信!
两下相距数里远,中间是隋军的主阵,王胜达等所经过处,尽是坐地备战的隋军的步骑将士。
绣着其军府名号的三角形骑旗,由他一个从骑举着,紧随在他的马后,其余数十从骑,一面跟着他向前驱驰,一面不断地沿途高声叫喊:“接将军令!王将军往取黑马贼单雄信首级!”
主阵的众将士虽然是在坐地休息,没有加入前边北、南两阵的小战场,可那两处小战场现下战况激烈,杀声远播,他们又岂会不细做关注?骑着黑马、使着大槊的单雄信,在北边的那个隋军阵中横冲直撞,无人能挡,早是吸引住了大部分隋军将士的注意,多都骇其勇悍!
这时闻得王胜达从骑们的叫喊,这些隋兵将士们纷纷起身,或者举起矛,或者跺着脚,异口同声地回应叫道:“王将军,威武!王将军,威武!”
数千、上万的隋军将士的相继喊叫之声,随着王胜达等骑的一路驰过,就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数千、上万的隋军将士的举矛、跺脚,则如是矛竖成林、地动如震。
此际若从高空望下,可以看到。
西边是千军万马的隋军主阵,声动滚滚、矛旗挥舞。
东边靠北,是在隋军的那个千人阵中奋进无双的单雄信!
单雄信听到了隋军主阵将士的叫喊声,打倒了两个试图拦住他马的隋骑,换左手,单手持矛,右手一勒缰绳,马蹄上扬,他举目向西南而望。
瞧见了像是快船,从波浪中疾行前来的王胜达等数十甲骑。
“甚么猫狗!”单雄信蔑视说道。
费君忠、魏夜叉等将皆随在他的身边。
魏夜叉一张尚嫌稚嫩的脸,因拼杀而涨得通红,公鸭般的嗓音叫道:“俺去宰了他!”
“且待他来,吾亲手刃之!”
这千人的隋军阵,向两下让开,露出了一条小道。
王胜达等数十甲骑,驰骋已到!
“黑马贼,看槊!”王胜达催马,冲驰最前,长槊前刺,直取单雄信的脖颈。
却单雄信当真骁武,冲战了这么多时,汗流浃背,汗气上扑,他嫌戴着兜鍪看不太清楚敌人,已是把将兜鍪摘下,现是只披着甲,裹着黑帻,脸都露在外头,故而王胜达这一槊刺他脖下。
单雄信故作力气不支,兜马转逃。
随从王胜达杀来的诸隋骑,其中有持马弓、马弩的,恐单雄信逃走,急忙便乱箭射出。
单雄信身俯马上,右手揽辔,左手挥槊,向后拍打,将射来的箭矢拍掉,马速不停,仍往东走。王胜达促马紧追!他是刚上阵,他的坐骑力气充足,跑得快。眼见着即将追上单雄信,王胜达奋声一呼:“莫逃!贼子!授命来!”长槊奔着单雄信的后背刺去!
间不容发之时,单雄信拨马一转,躲开了他这一槊。
胯下黑龙驹识其心意,不用他再策驱,灵活的已是兜转到了王胜达的侧面。
单雄信叫道:“猫狗东西!也敢来与乃公对阵!”长槊直出,端端正正,捅在了王胜达的肋上。
槊与矛的区别主要在二,一则槊比矛长,二则槊刃比矛刃也长,而且是细长。细长的槊刃,相交矛刃,更易通过甲片间的缝隙,刺入敌人体内。
单雄信善使槊,他也极其了解各类铠甲的缝隙都在何处。
这一槊,正好刺中了王胜达铠上的缝隙,尺余长的槊刃,仗着单雄信的勇力,深透进入王胜达的肋部。槊刃下缠绕的有银丝,增大了摩擦,便於抽出。一槊刺中,单雄信反手回拉,将寒骨白从王胜达体内拽出,——如泉的血水喷涌而出!单雄信沙场经验丰富,已有防备,稍微闪身,躲开了血泉,扯马奔近,改刺为打,举起长槊从上打下,打在了王胜达的头盔上!
王胜达一声不响,长槊坠落,直头直脑的,从马上一头栽倒,摔在了地上。
魏夜叉飞马赶到,跳将下来,屈膝压住王胜达的脖子,拽掉他的兜鍪,抽短刀在手,生生地割掉了他的脑袋。他没单雄信讲究,不怕血喷,被从王胜达断脖中喷出的血,染了他满头一身!他举起王胜达的脑袋,叫喊的声音之大,公鸭嗓都嘶哑了:“贼猫狗!已被单公杀了!”
单雄信的从骑们、周围在与隋兵厮杀奋战的单雄信队的将士们再度欢呼:“飞将!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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