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辰瑾才会一直犹豫着,而今大凉帝可能已经伤害了太后。
那他便没有再忍耐下去的打算了。
与此同时寿康宫内,大凉帝正对着太后大发雷霆。
“太后!你竟对睿王这般偏爱?!”
“朕都已经这般恼怒,你还要偷偷给他报信,护着他?!”
“朕与他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太后在大凉帝派人去围剿睿王府时已经对这位皇帝儿子失望透顶,她掐着手里的佛珠,冷冷道:
“当真是冷漠的皇家血脉,别的没见传承,这弑兄杀弟的本事倒与你父亲一个样!”
皇帝的位置大都是铺满了至亲的骨血。
像大凉帝这样从太子到登基几乎没有任何对手的,少之又少。
可即便如此,他登基后还是不免会对身边的弟兄们起疑心,用手中的生杀大权对身边人嚯嚯出手。
而先帝更是如此,那些年若非太后机警,率先把莫家给支出去,怕是莫家也早被杀尽了。
只是太后从小便爱慕着先帝,一心追随着他,不曾对他的行为有过质疑。
或者说,即便是有过失望,后来也在日复一日的自我劝说中放下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太后对先帝的期待只有,留下莫家众人的命就行。
至于留下性命后他们会怎么活,活的是否光彩随心,那便不是她考虑的了。
在那些已逝的时间长河里整个莫家都在为她年轻的爱情陪葬。
当年太后不知晓不通透,待到这头发花白,濒死过一次后才算是越来越把曾经的爱人和自己的儿子给看了个清楚。
这一夜她是觉得这位皇帝儿子,已经没救了。
“太后!”大凉帝一把将太后手中的佛珠串抢了过来。
手串被拽断,锃亮光滑的佛珠霹雳吧啦的掉了一地。
“你把谢辰瑾藏到哪了?!给朕说!”
“朕要让你看看,朕的命由朕说了算!朕要让你看看,朕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大凉!”
太后摸着手中的最后一颗佛珠,低语:“皇帝。”
“你与阿瑾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来没有对你的皇位有过想法,所念皆为大凉国土。”
“即便没有什么‘共生体”,他不是你的胞亲弟弟,你也该对这样一位有赤诚心的大臣给予足够的信任。”
“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杀戮!”
大凉帝钻进了牛角尖,他已不想再纠真理对错,只想在血缘亲情里得到来自母亲的认可与偏爱。
只想让自己多年来建立的权威与控制权不被破坏。
这种偏爱是我不管做了什么恶事坏事,你都会原谅我的无理与强势占有。
他对着太后大吼:?“你怎能一直向着外人说话!”
“朕才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
太后没法再忍耐了,她站起身几步了几步,抬手从一面墙上拿起了一张弓。
这是先帝曾用过的弓箭,多年来一直挂在墙壁上做为装饰。
而今被太后拿在手里,当成了一根弯弯曲曲的木棍,朝大凉帝的臀腿狠狠打了下去。
“亏得哀家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了你谢家的江山忍让,无限舍弃莫家子孙的福泽,就为了你们能心安理得的坐稳皇位!”
“没有我莫家上一辈好几个人的拼死拼活你们谢家的江山早完了!”
“亏得哀家这些年来一直让阿瑾受着委屈,就为了让你能身体康健百顺无虞。”
“可眼下看来,哀家这些年的这些心思都白费了!你简直是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
“竟是一点骨血亲情都不顾的人!”
“什么皇帝,什么天子!哀家今个就打死你这个孽畜!省得以后再随意把屠刀往我至亲身上砍!”
太后手里的弓一下下往大凉帝身上落。
她是真的失望生气了。
谢辰瑾虽说是她抱养过来的,但与大凉帝一样,都是刚出生将将把脐带剪了,就被她抱进了怀里。
他也是个省心的孩子,从小到大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要是说为了兄长,为了母亲,阿瑾是流血流汗都会硬挺着,不抱怨不委屈。
偏偏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了皇帝后与他的冷血爹越来越像。
大凉帝未曾想过太后会如此动怒,他也在情绪点上,挨了打挨了骂后什么话都开始往外扔:
“太后!你是大凉的太后,正是因为有了父皇有了朕你才能成为大凉现今最尊贵的女人!”
“可你如今却只向着一个非亲生的陌生人,你把朕当成什么了?把你的亲生儿子当成什么了?”
就在母子二人闹得不可开交时,一道寒光破空而来。
但听“嗖”的一声,带着杀气的利刃直奔大凉帝的喉咙。
大凉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太后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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