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点头如捣蒜,指着地上的几个字又指了指自己,强调的点头:
“我真的是毕元堂府上的厨娘。”
“你们想知道毕府什么事,我都能告诉你们!”
江晚宁将信将疑:“那我给你解开嘴巴?”
妇人闻言又是一通猛点头,十七看着都觉得她的脖子都要被自己给点断了。
“好,我现在给你解开,但你所言若有一个字的假话,我便让你这辈子都再开不了口!”
江晚宁说着掏出银针在妇人的脖间扎了几下,那妇人立马发出沙哑的声音来:
“诶唷,憋死我了,终于能说话了。”
她冲着江晚宁磕了几个头:“能人诶,我给你说毕府的事,你别让人把我丢出去,给我治病啊。”
江晚宁揣着手:“看你表现,我不喜欢听废话,也不待见不知好歹的。”
那妇人又是一阵叩头,把额头都给磕红了。
“诶诶,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的本来是毕府的一个厨娘,在毕府待了五年多,后来毕老爷有了小妾,就把我安排到外宅去了。”
“在外宅没两年,那小妾就死了,本来我是想回毕府主家的,可管家说我嘴碎说话不好听,不让我进府门了,不得已我便出来自己谋生了。”
“当时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多,就在隔壁庄子找个破屋子住下来了,还跟刚才你们说的老刘头是邻居嘞。”
芬娘害怕他们不相信,先把毕元堂当了秋州府知府几年,喜欢吃什么给说了遍。
江晚宁好奇:“你进入毕府前就识字么。”
芬娘说:“不是,是进入毕府后才开始认字的。”
“毕知府是个文人,喜欢收藏字帖书画,府里有许多上百年的名人真迹。”
“当初入毕府的时候,管家怕我们这些下人办事毛糙把那些书画真迹给损坏了,特意找人教了我们认了半年字的。”
“连我们这些在厨房里干活的人都得认。”
祝言在一旁不解:“字帖书画不是都放在书房么,你们做饭的又不是洒扫奴婢,去不了书房,认字作甚?”
芬娘说:“毕府里的书画没在书房放着,是在满府随意摆放的。”
“比如客厅墙上,餐厅里都有的,说是毕老爷喜爱得紧,来个客人吃饭饮茶聊天都会顺手拿着给客人介绍拉着一起欣赏。”
谢辰瑾听得直皱眉:“一个小小的知府,官阶没几级,俸禄没多少,竟有如此财力购买这么多绝版字画?”
芬娘道:“这可不是毕老爷一个人买的,听说毕家好几代人都是文人,毕老爷的太爷爷是个教私塾的先生,就喜欢收藏字画古籍。”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收集了,好几代人慢点积攒着肯定多得很呐。”
“再加上秋州府这块大家都知道毕老爷喜欢字画,每年送礼的时候也都会挑选那么一两副送过去。”
“所以这字画古籍在毕府真的多得不得了。”
“管家怕我们厨娘去餐厅上菜或者去房里回主子话的时候损坏了字画,就带着咱们厨房里的下人们一起去认字了。”
芬娘说着脸上放光:“这会认字就不一样嘞,走到哪里大家都觉得你是读书人,哪怕来村里住着大家也都尊敬你,听你的。”
江晚宁可算知道她能煽动轻症病人闹腾的原因是什么了。
就是因为啰嗦话多外加会认字。
看来毕府一切所得都还是合规合法的,并无贪污之举。
芬娘继续说道自己的,她本身就是喜欢聊天的人,这半天没让她说话,她憋得不得了。
这会子抓住这个机会使劲儿向江晚宁介绍毕府和毕府外宅。
“毕老爷是个文人,但府里的夫人是个母老虎,掌握着府里的库房钱财和下人的去留等大权,还特别善妒。”
“府里前些年都养不了小妾的,毕老爷每带个妾室回来,没多过久就会病死。”
“后来毕老爷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霓裳姑娘,这姑娘和毕老爷一样都是文人,成天抱着书画看个不停。”
“毕老爷最喜欢了,为了能保住霓裳的命,他特意买了外宅给霓裳姑娘住。”
“我和其他几个人就分到外宅侍候霓裳姑娘。”
“毕老爷每隔三五天都会在外宅留宿。”
“不过这毕老爷不知是命不好还是怎么的,真的不适合纳妾,这个霓裳姑娘养在外宅没两年,也染上病了。”
“约莫病了小半年,请遍了秋州府的好大夫,还是没治好,在去年春上的时候还是死了。”
“霓裳姑娘一死,我们这几个被派到外宅的人自然是要回去的。”
“可谁知那管家不要我了,说什么当初就是觉得我说话难听才把我调到外宅去的,硬是不收我。”
“我没办法才结了好几年的工钱,过来这里住的。”
芬娘说到这里朝江晚宁递了个眼神:“我说话很难听吗,也没难听啊。”
“前两年我还跟着霓裳姑娘学了不少诗词谚语呢。”
十七禁不住哼笑了两声:“你是会认字会谚语,但挡不住你不识好歹,说出来的话像喷粪,气人。”
芬娘扫着江晚宁的神色,瘪瘪嘴没说话,生怕自己再惹着她。
江晚宁听着她的叙述,想了想问:“那你为何会在秋水村附近落脚?”
“你家里人呢。”
芬娘道:“早没了,家人早把我卖到毕府当奴后就不认我了。”
“至于为啥要过来这附近……”
她神色微羞赧,像是被人窥探了心底的**秘密,“就因为那谁呗…”
“当时毕老爷找人给霓裳姑娘治病时,老是治不好,就觉得她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找他过去摆治的。”
“那我在外宅给人做饭,一来二去的不就认识了嘛。”
“再后来他去秋州府走街串巷的时候,咱两就时不时见面。”
“后来毕府不要我了,那我肯定是要来找他的呀。”
十七没听明白,追问:“谁啊,你这说了半天他,是谁啊。”
“老刘头,还能有谁。”一旁的祝言呲了一句,“听故事都听不明白,怎么长的脑子。”
江晚宁心里默默把这几个人串联了起来。
原来老刘头还与毕府扯上关系。
“那个小妾霓裳得的什么病?”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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