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江晚宁把他们几个消毒检查完,方才的妇人醒了过来。
她刚体验过一遍死亡般的晕眩,现在看到江晚宁心里愤怒加恐惧,生怕又被扎了针。
她抬起手想叫骂,却发现自己任何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空张着嘴一开一合。
十七原本还想等着妇人醒来后定要与她吵一架的,这会儿看到对方急赤白脸张着嘴半个声音都发不出,当即乐得哈哈大笑。
“得亏你说不出来话,不然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十七捧着笑得发酸的腹扭头看向江晚宁道,
“王妃是您弄的吗,扎了她的哑穴。”
江晚宁‘嗯’了一声,说:“我也不想听到某些人聒噪。”
十七道:“那现在要把她丢到哪里去?扔回自己家吗。”
“看样子她是不想治了,就把她丢出去,随便她想去哪儿罢,反正你们遇见了离她远点就行。”江晚宁说。
不管是给村民治病还是缕清此事背后的信息都需要静心,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人争辩,证明自己。
对于这些不认可她的人,江晚宁不准备让对方改观。
佛祖尚且只渡自救者。
她不是佛,没有能耐去普渡所有人。
那妇人一听慌了神,连连摆手死命抱住院子里的树,不肯离开院子。
十七才不管那么多,拖着她就往院门走。
妇人不得已趴在地上,全身都在用力,双手双脚碰到什么就死死抓住什么。
她想呼救求饶求收留,但没法说话,慌乱间她用手在泥地上乱画:
“你是大夫!你不能不救我!你若不给我治病就有违医德!”
江晚宁看着地上的‘鬼画符’依稀把字辨认了出来。
“等一下!”她走到妇人身边,居高临下地问,“你会写字?”
妇人抓着她的裙角疯狂点头,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字:“你没有医德!”
江晚宁把裙角从她手里扯下来,淡淡点头:“没错,我就是没有医德,你咬我啊。”
“我的药我想给谁治给谁治,我的食物想给谁吃给谁吃。十七拖走。”
妇人瞬间哭了出来,匍匐在地不停叩拜着。
就在此时谢辰瑾带着组眼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这一幕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径直走到江晚宁身边:
“你交代给我俩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
在这里人手紧张,一人恨不得劈成两半用。
江晚宁带着几个心细的姑娘们给病人打针治病,谢辰瑾便带着祝言去做其他辅助工作。
祝言接过话道:“那个老刘头住在距离秋水村五里远的庄子上,据说是附近一带有名的野半仙。”
“之前好多年都是走街串巷没个具体住的地方,做着给人看命看相看风水的活计,还兼带着给小孩儿收惊,给人开符水等等乱七八糟的。”
“去年春上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几副治风寒下火的药方,来人就开那几样药,说是从大能人那里高价买来的秘方。”
“本身村民们是不相信的,后来有几个人病急乱投医,找他看病他给治好了,这‘郎中’的名声就传开了。”
“此后他就在庄子里买了一间房,专程给人把脉看病,算是没再继续之前风雨里游走的日子。”
“属下问了那个庄子里的村民,他们都说老刘头是在秋州府官差过来封村抓人到秋水村的路上时趁乱跑走的。”
谢辰瑾道:“我分析过,这老刘头应该不是故意让痨病肆虐的人。”
“他就是没什么真本事,瞅着官兵过来以为是自己治死了病人才慌乱逃跑的,与那郑老头得痨病无关。”
江晚宁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起初怀疑过老刘头。
觉得他是刻意隐瞒了郑老头得了痨病,任由他把肺痨病菌在秋水村和附近几个庄子传播。
后来事发,他就提前逃走复命了。
而今看来,可能真只是个巧合。
并没有外人刻意安排这场肺痨。
祝言跟着道:“但听那些村民说的,这老刘头的药方是真挺管用的。”
江晚宁说:“本身风寒就是常见的小病,即便不吃药,两三天就自愈了。”
“老刘头开的风寒药不过是赶上了而已。”
“不过他这药大概对咳嗽有缓解作用,所有郑老头干咳初期找他开药缓解了肺痨症状,也不知道自己是肺痨,从而把这一片的人都给感染了。”
她顿了顿又问,“那毕元堂呢,真是秋州府的衙门不给村民们找大夫,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谢辰瑾沉吟了一下:“目前我们还没有拿到外界的消息。”
祝言补充解释:“守着村子的士兵们太尽职了,莫玮少爷能往外递信,我们就不行。”
“本来属下还想着给秋州府的熟人递信,让他们帮我打听一下知府毕元堂的底细的,可那些士兵根本就不理咱们。”
他摸了摸鼻尖往谢辰瑾那里看了一眼,轻声道:“拿睿王府的牌子都不好使。”
江晚宁斜了某人一眼:“谁让你家王爷进来的时候牛气哄哄的,拍着胸脯说不治好肺痨决不出去,也不会给外界递求助信的?”
“现在睿王府的人往外递信,莫家肯定会觉得我们是在给京都递信给朝廷告状呢,定然不会让士兵理我们的。”
谢辰瑾亦尴尬的低着头,说话底气略有不足:“让祝言找信鸽,就能把信传出去了。”
“信鸽?”江晚宁举目四望,“我最亲爱的王爷夫君哟,您瞅瞅这寒冬腊月的,树上连只鸟都找不到,您还有能耐找到信鸽?!”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祝言忍不住低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江晚宁长叹:“罢了罢了,还是等把这里的村民都治好了,把痨病清除完毕咱们出去后再找毕元堂问个明白。”
谢辰瑾探着身子把脸凑到她眼前:“娘子英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下轮到江晚宁绷不住想笑了,没办法,甚少看到这男人狗腿撒娇的模样。
突然把帅气的脸伸过来,她受不住啊。
“行吧,那我赶紧治,早点出去。”
就在他们准备往屋子里走时,旁边的妇人扑上来抱住江晚宁的小腿,示意她往地上看。
江晚宁低头,那妇人在他们说话间又在地上划拉了一大片‘鬼画符’。
她细细辨认着字,边看边疑惑的看了看妇人:“你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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