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也知情况紧急,她轻轻扇了几下江浩文的脸,见没什么反应,直接操起桌上的茶碗,把里面的凉茶照头浇了下去……
江浩文被凉水激醒,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刚巧江老夫人进门,江晚宁拖着惊跳站起的江浩文笑道:“祖母您来的正好,父亲这刚念完正在祈祷呢。”
江浩文爬山累了两天一夜,膝盖又被划伤,云里雾里的,被凉水激醒后整个人虚软发晕,若不是江晚宁使力拽着他,他能立马倒地上去继续昏。
江老夫人扫了江浩文一眼,见他虽说脸色差了些,但尚有精神站起便放了心,转头去看床榻上的江泰祥。
江晚宁见状马上收回架着江浩文的手,只听见‘砰’的一声,江浩文重重摔倒在地,眼睛都不带睁一下,又晕死了过去。
江老夫人应声回头,但见江晚宁正在使唤小厮们七手八脚的抬江浩文出去。
“父亲身子有点虚无力,我让人把他抬回房里休息片刻。”江晚宁好心情的笑着。
这笑极大的安抚了江老夫人,她彻底把江浩文抛至脑后,心疼起她的小孙子来。
白氏亦跟在江老夫人身边,看着床榻上的江泰祥,小声道:“方才碧叶和绿枫把带有父母至亲血的药给祥儿灌进去了。”
“嗯。”江老夫人点点头,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小孙子。
江泰祥脚踝上的银针已经被拔掉了,面色红润,呼吸均匀。
若不是嘴角残留的黑色药汁和脚踝处的伤口外,丁点儿看不出被毒物咬过中毒的样子。
“晚宁,祥儿这什么时候能醒呐。”江老夫人问,这人不醒来心里总是不踏实。
江晚宁笑着轻声喊出声:“祥儿,你睁开眼让你祖母和姨娘瞧瞧。”
江泰祥立马睁开眼,从床上骨碌一下爬起来扑倒白氏怀里放声大哭:“姨娘姨娘……”
小孩子见到娘没事也要哭三场,更何况这经历了鬼门关的事儿。
江泰祥搂在白氏的脖子哭个不停,白氏亦抱着他失声痛哭。
虽然此前白氏知道江泰祥已脱离了危险,但在亲眼看到儿子醒来,亲手摸到儿子软软活活的小身体,这一颗心才彻底放回到肚子里。
母子二人这两天各自经历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惊险,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亲密。
旁边的江老夫人亦跟着抹眼泪,感受着这人类血缘最亲密最幸福的时刻。
等到白氏哭完后,把江泰祥一把从床上提起来,两人噗通一声跪在江晚宁面前就要叩头。
江晚宁忙把人往起捞:“这是干嘛啊这……”
白氏挣脱她的手,冲着江泰祥认真道:“祥儿没你晚宁姐姐就没你这条命,给你姐好好磕三个响头。”
江晚宁还想阻拦,江老夫人用眼神制止了她:“这是应该的,你该受着!”
江晚宁尴尬的站在原地,她知道这是古代人的讲究,若今天她不让白氏磕头没准她会记挂一辈子。
江泰祥听从白氏的话,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小孩子实诚,每一下都磕的诚意十足,三个头都把脑门磕红了。
“姨娘咱们是亲人,我跟祥儿是姐弟,救他是应该的。”江晚宁把人扶起来,
“再说了,若不是我痴傻的时候姨娘你给我口饭吃,我还活不到现在呢。”
这话说的白氏脸红耳热的羞愧,以往她给江晚宁饭吃不过是像打发小叫花子般,看心情给点。
但人家救自己儿子却是实打实的全力去救的。
她拽着江泰祥耳提面命:“祥儿你记住,你晚宁姐是你的救命恩人,往后你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得听你晚宁姐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爱护她,明白吗。”
江泰祥重重点头:“明白了姨娘。”
江晚宁不仅失笑,一个五岁的孩童而已,她倒没有想到那么远,仅仅是出于医者的本能和对白氏江俏俏的好感罢了。
此时的江晚宁并不知道正是白氏的这番话,让她在很多年以后得以受益,保全了性命。
“既然祥儿已经醒了,咱们收拾一下准备回京都罢。”
江晚宁转身准备去安排马车。
“晚宁姐。”身后孩童声响起。
江晚宁回头,对上江泰祥清澈无比的眼睛。
“父亲和鸿远哥哥夜里摔跤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对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大人皆怔愣住了。
白氏与江晚宁面面相觑,她们二人都没有想到昨日江鸿远设计一事被当时看似睡着的江泰祥尽收眼底。
江晚宁蹲下身,视线与江泰祥持平,她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对于江泰祥来说,江浩文这个父亲应该不坏,虽说并没有完全尽到父亲的责任但好歹是有的,存在的。
不像她,从小被丢在相府一隅,自生自灭。
但江浩文的所作所为肯定是让这个孩子看到了人性的阴暗面的——父亲,不该疼爱子女吗,为何还会跟着旁人去杀害自己的女儿。
这个问题江泰祥不知道,江晚宁也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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