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呢?只是为了灾民,还是说,您也是他们中的一位?”赵玉书也停了下来,午后的阳光,有点热了。
“走,挺晒的,”王院长动了起来:“都有吧,白马书院从不参与朝廷争端,但书院出来的人却大半为官,这很矛盾。”
赵玉书点点头,同窗之谊,师生之情别说在这个年代,在前世也是极其团结的群体,大家资源共享信息互通,越高级的学府越明显。
所以书院努力不偏不倚,但涉及朝堂争端,已经离开书院的士子怎么可能不站队呢,大家串联一下,便是山头林立,书院的独善其身便显得空有其表了。
“越国公的上书,越线了。”王院长给出了理由,或者结论。
越国公的想法,踏破了南阳书院的底线,所以无论孙将军那边的目的多么不单纯,王院长都决定站在了孙将军一方。
“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五万难民的命是孙将军的筹码,在这个筹码面前,赵玉书也不得不站队。
“玉书,我有点后悔留你住几天了。”
“王院长,那我可就得找老师告状了。”
“哈哈,臭小子,你告了我也不怕,走了,回去休息休息,晚上还有的忙呢。”
待回到书院,一封封帖子被送了出去,一封封回帖几乎同时被带了回来,随着小公爷接风宴上几句剑拔弩张的对话,阵营已经慢慢开始清晰,要抓紧时间获取信息来站队了。
赵玉书从前世就很反感这种聚会,但这辈子短短十二时辰内就已经参加三次了,除了早饭一顿不落,让他不禁感慨自己咋就穿个低魔位面呢,要是个高魔,随便找个洞一闭关几千年,那不得爽···,不行,那不得无聊死。
王不识从傍晚开始就沐浴更衣打坐静心,用他的话来说这种大场面他难得有机会碰上,就算主角是老赵,也不能耽误他小王公子也露个脸给狗大户们留个好印象。
赵玉书撇嘴,你都有婚约在身的人了,还留好印象干啥,不怕你未来老丈人觉得你轻浮么。
不过有一说一,赵玉书发现自己穿越以来遇到的男人似乎大部分都比自己帅,自己当时捏脸的时候是不是该捏个彦祖或者于晏的脸呢?
书院的宴席,自然要比府衙的宴席清淡雅致许多,酒菜不多,也没有丝竹歌舞,主打一个评花赏月,玩的就是一个风雅。
王院长精心从学生里挑了几个文采不错脑子活络的吟了几句诗暖场,一帮大户们也附和了几首打油诗,当然老赵没再当文抄公,这又不是需要装逼打脸的场合。
“赵贤侄可曾婚配啊?”在场的都是王院长钦定要叫叔伯的人,喊一声赵贤侄拉近关系无可厚非,可您张嘴就问有没有结婚是几个意思?
“呃,尚未。”
“那正好!”
打住!别正好!赵玉书急忙朝王不识使眼色,上啊兄弟!
王不识立即会意,站起来敬了一杯酒挡了过去,直到宴席接近尾声,一群人还在谈天说地,赵玉书有点懵,怎么还不说正事呢?
“赵兄在等什么?”看着老赵表情有些心焦,王不识侧身问道。
“不该说正经事吗?”
“什么正经事?”
“呃,院长请他们来干什么的?”
“自然是赏月。”
赵玉书给了一个我信你我就是傻子的表情,王不识嘿嘿一笑:“别急,马上就到了。”
“唉。”喝着好好的,王院长身旁一个中年文士突然一声叹息放下了酒杯,赵玉书记得刚才介绍的时候,这个人是一位学究,颇有家资,平日里也是名声颇好的善人。
“孟先生何故叹息啊?”来了,孟先生开局,其他的托接话,后面就是正戏了。
“扰了各位雅兴,只是孟某突然想起城外数万灾民衣食无着,咱们却在这吟诗赏月,惭愧的狠呐。”
顿时一群人跟着纷纷感慨起来,赵玉书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牛逼,这演技,搁前世妥妥小金人。
“孟先生,我等也想为灾民尽一番力,可太守不肯啊,何况今日在那府衙,小国公一番话,让人心里打鼓啊。”
赵玉书听出味儿了,就是你老孟也好,王院长也好,你们的立场现在是要赈灾,但太守那一关你们过不去的话,就别怪大家不帮忙了。
站队,也得两方实力有的拼才行。
王院长呵呵一笑:“老夫倒有些想法。”
孟先生立即接话:“王兄且说说看。”
王院长捋了捋胡子:“小国公世居东南,这次是第一次来南阳,办完事,就直接回东南继续当他的小国公了。”
地头蛇们对视一眼,没有答话,等着王院长继续。
“兰太守带着五千兵马上任,来势汹汹,但兵权终归在孙将军手里,而身为一郡太守,牧守一方才是他的正业,若一上任就大动干戈,日后朝里一提起来,七重天修士以杀人为乐,刻意逼反数万灾民,怕是这仕途,也就到头了。”
好狠,赵玉书差点叫出来,王院长说了一堆假设,但没人敢当他的话只是假设。
小国公只是过客,过来镀金就走,越国公的手也就只能伸这么长了,兰太守领了皇命而来,但皇命不可能直接让他砍人,而是留出足够多的解释空间,做好了就是圣上英明,做岔了就是你兰荣擅权,朝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呢,兰太守只要不傻,就犯不着在局势未明的时候站在对立面,否则也不会放一次粮安抚灾民了。
换句话说,王院长这边打定主意要搞事,而兰太守的态度还在模棱两可,这就注定越国公一方在本地人眼中,无牌可打。
而王院长还有一张底牌没出,就是孙将军,这个手握军权的大佬已经是己方的人,单从这个牌面上看,越国公并无胜算。
赵玉书快速盘算着现在的局势,他知道孙将军的目的是搞越国公,那就不可能让汪绍林这位小国公直接跑掉,事情一定要被闹大。
赵玉书想起早上的红衣姑娘,这张牌,到底是哪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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