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最恐惧的吗?
瘦高个用亲身经历诠释了什么叫作真正的恐惧。
当一个人亲眼目睹自己脑袋被整个包囊在灵兽阔嘴内,那闪耀着冷光的一排排锐齿、那不断流淌带有腐蚀性的唾液,还有那时不时从喉道喷涌而出的腥臭,不断锤击他脆弱的心灵。
若非是个修者,早就被活活吓死,即便是现在也基本丢掉大半个魂,哪还有适才嚣张的气势,无法控制地浑身颤抖。
更令他难以承受的是现下的状况居然出自眼前的新生之手,只见他暴起一拳准确无误地砸在疾驰而来宛如牛犊般大小的独角清风狼头骨上,硬生生将之砸趴于地。
随即野蛮地扒开上唇颚并抬起脚狠狠踩了下去,一脚踩碎二颗坚硬的獠牙,就这样人为暴力拉开清风狼的大嘴再将瘦高个的头颅伸了进去。
一顿操作猛如虎,不仅吓瘫了瘦高个,更是砸哭了清风狼。
这狼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谁才是凶蛮的灵兽?你怎么比我还暴力?
这人也想不明白,他不是一个各数据都是零的废材吗?难道是天生神力?以后谁特么还说他是废材,老子咬死他!
“我数到三,若是不供出你后面的主谋,我就放手!”
严枫的声音很柔和,可听在耳朵里却犹如凛冽寒风、刺骨冻人。
“别、别、别,兄弟,别杀我,我上有小、下有老…”
慌忙之下,瘦高个连嘴巴都秃噜皮了,有些语无伦次。
“一!”
严枫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
“你不能这样,我不是那种随意出卖人的货色,你不能逼良为娼!”
“二!”
严枫差点笑崩,这人吧,面对死亡不是吐露真言就是漏洞百出,都说我逼他为娼了,你是个男人好嘛,有点逻辑性好嘛,不应该是逼他为鸭嘛。
催命的“三”即将到来,原本恐惧的神色秒变,瘦高个一脸正气地说道。
“是罗真,他暗中下了‘杀严令’,规定不得有人与你贴近,由于之前我得罪过他的兄弟,被他胁迫必须想办法弄死你,否则他立马搞死我甚至不放过我的家族,我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请你原谅!”
透过棋盘格局,严枫清楚地感应到瘦高个体内经脉、气息的变化,由此可见他并未撒谎,这才把他的头颅从狼嘴里拎出,顺便放了清风狼。
这下,一人一狼俱松了口气,尤其是清风狼,夹着尾巴呜呜地一路小跑,直到跑远了才有节奏变化上的低吼,根据严枫的分析,百分百在骂街。
“哎,不对啊,你刚刚不是说‘决不是那种随意出卖人的货色’吗?怎么打脸这么快!”
瘦高个白嫩的脸颊瞬间浮起红晕,皮再厚也经不起这么调侃,好在他终究还是做到了自圆其说。
“的确,我不是那种随意出卖人的货色,但我也有荣辱观,也有正义感,面对世间的不平理应挺身而出、奋勇抗争……”
人才啊,绝对是人才!
一顿虎狼之词把严枫都说得一愣一愣的,我知道你不要脸,但你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好啦,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遵命,老大!”
“谁是你老大?你别瞎说!”
“明白了,老大!”
“你再敢叫老大,我把你喂狼!”
“好的,老大!”
瞬间感到头疼,这不仅是个能伸能屈的歪才,还是个牛皮糖。事实上也不能怪他,为了活命,他只能在两人之间选队站。
瘦高个叫窦值稻,人称“都知道”,与罗真一样同是上一届元初生,但罗真有个荣誉副院长的姥爷,仅仅半年就晋升到练气境,而窦值稻则不行,至今还在先天境徘徊。
若是明年还无法晋升就会被驱赶出学院,届时他与家族都会失去保护,故而罗真的威胁的确很有威慑力。
罗真作为顶级关系户,本身也却有些天赋,否则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他的命令虽然霸道,但也有不少人嗤之以鼻、毫不理会,毕竟多多少少谁都有后台。
但是那些资质普通且家世低微的,尤其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就难以避免遭受到霸凌、欺压。
窦值稻不得已之下只能贴着严枫求保护,他是看出来了,此人心地善良,只要不心生歹念,他是不会要你命的。
再者,能让罗真如此忌讳、暴跳如雷的人绝对有资本、有背景。
事实上,由于院长的插手警告导致罗盛毅大为忌惮,既然不能来硬的,那么就由小辈去争斗,这样你钱隆也没理由插手了吧。
“看来,学院的生活不太平啊!呵呵,想要我的命,那你也别想活了!”严枫眺望天际自言自语道,随即转头看了一眼窦值稻。“走,带我去学员宿舍!”
闯荡一个新地方,有个八面玲珑的学院百事通窦值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严枫的想法虽好,可是只过了片刻他就后悔了。
“老大,您果然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我全力以赴的隐藏歹念都不如老大漫不经心的宵小推测,当真让我辈汗颜。看来,这天上地下,鲜有人能够与老大比肩!”
严枫的额头上隐约浮现出一条条黑纹…
“跟着老大将是我此生最英明的决定,我对老大的敬仰如同滚滚天河水,涓流不息;又如同镇域不老峰,屹立不倒;再如……”
“滚……”
“哎,好嘞,大哥!咦,不对啊,我滚了没人替大哥领路了…”
好一个窦值稻,实力虽低微,但话痨上极致碾压、马屁上震古烁今,差点没把严枫给逼疯。
学员宿舍闲置房间较多,许多学员除了上课修炼就是外出历练,但只要没死都会替其保留床号,负责分配房间的助教连正眼都不抬,随手丢了一个房号,涟草堂。
“气死我啦,这摆明了是要整老大,怎么能将老大分配到涟草堂去!”
一路上,窦值稻愤愤不平得叫骂。“不行,我要和助教去评评理,不能这样欺负人!”
一把拉住脑袋发热的窦值稻,严枫毫不在意。
“算了,一个人若只会凭借外力来羞辱、欺压他人,那他终究不会有什么出息!涟草堂再差,也比我以前所住的地方要好!”
涟草堂,它还有另一个偏称,叫作奴仆宿宅。
因为住在这里的学员基本出自贫民、奴仆之家,无根无萍无势力,谁都能来欺负一二,住在这里的人只有两条路,要么给霸凌者当狗做奴,要么隔三差五来欺负你。
虽然院内不允许学员之间私斗,更不许高年级欺凌低年级,但总有人顶风作案或者打擦边球,尤其那些心性恶劣的人经常来骚扰不让你好好修炼,等三年一到无法晋级被赶出去后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罗真目的很明确,不给严枫修炼的机会。
可惜他失算了,严枫压根就不用修炼,他只是在等时间消化体内爆棚无序的能量而已。
涟草堂,此刻传出一片阴森的辱笑声,有男有女、锦衣罗裙。
他们前方有七、八个跪地捏耳、浑身颤抖的学员,穿着均为粗布麻衣。
正中央,有个浑身血污、蜷缩于地的少年,用手死死护着身下的东西,任凭他人殴打也绝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