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三百零一章:牢房里
京都卫之人见被押送来的是骋,无不感到震惊疑惑。
不过他们知道身为京都卫,对于骋这样的犯人,如果没有皇上的专门交代,一些事是不能擅自问的。
接下骋的牢车后,柳汾珅交代道:“此人武功高强,切记不可松绑。”
柳汾珅等人离开后,严选才不管其交代,立刻亲自去给骋松绑,并交代给骋安排上最为舒适的牢房,不仅有酒伺候着,严选还叫上游慕贤等人陪着骋一道饮酒。
牢狱里的犯人看见这个情景,无不羡慕,他们不知骋是何人,居然能让京都卫之人如此好生相待。
一犯人问道:“不知这关押的是哪个大员,竟然让两位大人如此伺候着。”
游慕贤拿起一块塞到那犯人的嘴里,道:“闭上你的嘴。”
牢房里。
“不管柱国大人是什么缘故来此,总而言之柱国大人对严选有知遇之恩,”严选声音转小道,“所以严选决定,就在今晚深夜,放了柱国大人。”
“万万不可,如此私放犯人,可是大逆不道,你可不能这么做。”骋道。
“我根本不信柱国大人会来此,肯定是被坏人冤枉的,既然是坏人当道,这大逆不道就是正义之举。”游慕贤。
严选不想游慕贤毁琐这样的话,心里对其的形象有了些许改观。
“我若是离开,只能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是因为京都卫的帮忙。实话告知你们,今晚会有人前来救我,你们到时候只要做做样子就行,那人是不会对你们下死手的。”
“明白了,不就是配合演一场戏么,柱国大人放心,到时候我们京都卫之人都知道要怎么做。”严选说道。
骋想起当时被京都卫之人蒙在鼓里演了一场戏的情景,仍是忍俊不,道:“说到演戏,你们京都卫之人是很认真的。”
用好可了酒菜,骋便躺下歇息。
下午申时。
连横在功成殿的殿前举行了登基仪式,登基大礼之前,把先帝之死以及王在年三人自尽随去等等事情,全都向天下人做了昭告。
“即——帝位!”
这一声终于传来了!
连横在心里不知期待了多久,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确认一件事,便是前太子皇三弟暴病而亡,自己成为太子的那一刻起,就无时无刻不想着登上这个宁国最高的位置上。只是因为父皇的威严,拭自己根本没有觉察到这个心思一直在自己心中的角落里侧卧着。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种境况之下登上了皇帝之位。
钟鸣乐动。
在独有的声乐中,戴着旒冕的连横,缓缓地走向九级台阶上的那个皇座。
忽然眼前一花,连横感到父皇似乎就在那个皇座之上,正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感到一股凉意从连横的心里绽出,然后向周身扩散开来。
他站立不动。
观者皆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连横会在九级台阶之下停住了。
要知道这一礼节必须要一线而成,否则会被认为是一件大不吉利之事,此后身为皇帝,恐有不顺。
司仪太监在一旁小声地说道:“皇上,赶快啊,此礼万万不可中途停留。”
连横看着那皇座,缓缓地转过身,面对众人,大喊道:“先帝留下的宏基伟业,连横定当传续下去,不负先帝英明之选择。”
商添狮与段擒狼马上大喊起来:“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静默了一会,功成殿外响起了“皇上万岁”的如雷之声。
连横转过身,那原本坐在皇座上的父皇的身影,已然不见。
连横坐上了皇座,他如今已经是宁国的新皇帝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将骋除掉,那皇二弟连政,要除掉,前太子皇三弟的生母丽妃一人等,也要除掉。
京都卫北府衙大狱。
骋醒来后,见那严选与游慕贤快步而来,并说那柳汾珅马上要来牢房。
骋急忙道:“严选,游慕贤,你们两个赶快把绳子给我绑上。”
骋被绑上了绳索后,见那柳汾珅笑吟吟地走来,骋道:“五柱国这么早就来了,莫不是太子殿下叫你来的?”
柳汾珅道:“告诉你一声,太子殿下就在刚才登基为帝,此事已经昭告了天下。”
骋道:“太子真是迫不及待,那先帝之死,以及王在年三人随去之事,皇上也向天下人宣布了么?”
柳汾珅道:“当然,不过这都是因为你能束手就擒,王在年他们三人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谢你的。”
骋道:“既然此事已经向天下人宣布了,那就太好了。五柱国,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记了。”
“待会皇上躁亲自来见你,所以一些事皇上自会对你说。”柳汾珅道,“我只能告诉你,我能说的事。”
骋道:“五柱国……”
柳汾珅打断骋道:“骋,现在你已经不是宁国的四柱国了,我呢,现在也不是五柱国,而是宁国的大柱国。”
“莫非这就是你投靠连横的原因?”骋道,“若是如此,你做事的价钱,未免也太便宜了些。”
柳汾珅忽然大笑起来,道:“我做事的价钱为何如此便宜,因为这是先帝定下的,这可怪不得我。”
骋道:“柳汾珅,你真是能胡扯,此事居然还怪起了先帝,怎没说自己的品性从来就是如此。”
柳汾珅道:“骋,我且问你,如果一件事风险很大,但是收益很小,那么你愿意去做这件事么?”
骋道:“这自然不会,只有风险高而收益大,这件事才会有人去做。”
柳汾珅道:“如果风险小,收益大,你做不做?”
骋道:“如果是这样,当然可以做。”
“说的好,当年我投在先帝麾下,风险可谓极大,但就是因为我的决定,宁国的局势乾坤倒转。先帝才能”柳汾珅道,“结果论功行赏,我居然在你这个当时还是毛头小鬼的后面,你说说,我是不是很便宜呢,我做事的价钱这么便宜,是不是先帝定下的?”
骋苦笑道:“真想不到,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柳汾珅道:“可是眼下我只需要为太子殿下在神女庙办点事,就可以成为宁国的大柱国,这可是风险小而收益大,连你自己也说了,这样的事可以做。”
骋道:“可是做事之前,我们是不是要看看将做之事是不是符合道义呢?”
柳汾珅冷笑道:“这可是别先帝先对我不讲道义的,为何要求我在其后要对他讲道义?如果别人明摆着对你进行了无以复加地羞辱,难道你心里当真能心平气和吗?难道你心里当真能不起半点波澜吗?难道还能对那人由衷地说一声,谢谢你,让我受益匪浅,请多多指教么?骋,你无法感同身受。”
对于柳汾珅所说的这一番话,骋不知何言以对。
柳汾珅道:“当年我成为宁国的五柱国,其实倒没有什么,只是让我难过恼恨的,是排在你的后面,连先帝自己也明白,你是世袭父亲的位置,功勋可说于无,所以才让你出使行国,为宁国多立功劳。”
骋道:“可是你心里不敢恼恨先帝,却恨极了我,当时我出使行国的时候,莫非是你要害我,是不是?”
柳汾珅道:“不错,不过我没有想到,你小子的运气一直都不错,好几次眼看就要杀了你,缺都让你逃过了死局。”
骋眼神里露出了渗,道:“柳汾珅,可知道因为你,我身边有多少人死去了,我在此对天发誓,一定要杀了你这个混。”
柳汾珅冷笑道:“骋,不要急着发誓,你还是等过了今晚再说。”
骋道:“听你这么说来,皇上今晚就要杀我?”
柳汾珅道:“此事皇上没有跟我说,但我想应该是的,皇上今日所为雷厉风行,他能来见你,是对你极大的恩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皇上现在应该是在前太子生母丽妃的府上,他事情办完以后,就会前来见你了。尽管放心,将如我之前所言,皇上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苏走出了大狱。
且说那连横来到前太子生母丽妃所居的母宁宫外。
丽妃来到宫门口,拱手拜道:“丽妃拜见当今圣上。”
连横道:“不必多礼,丽妃是先帝的爱妃,也是前太子皇三弟的生母,所以你应该知道朕现在前来母宁宫的目的。”
丽妃道:“丽妃愚钝,不知圣上前来是为何事。”
“那朕就告诉你,先帝不从天道,太子立幼不立长,所以皇三弟暴病而死,乃是天意使然。”连横道,“朕今日来此,是告知丽妃一声,这母宁宫里的上上下下,全部都要随先帝而去。不知朕这么说,丽妃可听明白了?”
在父皇连深立皇三弟为太子的那段时间里,连横深刻体会了其中的煎熬,朝廷当中无一人向皇上建言立太子当立长子,似乎立皇三弟为太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涌满了他的心头。于内之时,他埋头苦读圣贤经典。于外之时,走游四处,结友觥筹。如此数年,他总算将那痛苦的心绪匙给压制住了,不过其性情也由此变得沉默寡言,行事上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所以今日登基为帝后,连横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就是杀掉朝中所有大臣。
或许是因为那段时间经历,所以虽然这个想法他肯定不会去做,可是即便真的去做了,他的心里也不会有半点为难与不忍。
丽妃叹了一口气,道:“皇上的恩赐,我受下了。可是我十分不解,皇上为何要这么做,这母宁宫上下,可是有数百条人命。皇上只要赐死我就可以了。”
连横道:“这可不行啊,皇上需要丽妃伺候,丽妃自己也需要扑伺候,朕不会让父皇受苦,也不会让丽妃受苦,希望丽妃能明白朕的用心。”
丽妃露出了悲怆至极的笑容,道:“皇上真是用心良苦。”
连横转过身,背对着丽妃,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先帝的爱妃,所以朕给特意准备了白绫,酒,还有兵戈,你以及这府上之人,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死法。”
只见两个士兵前去,一个士兵端着一个庞,庞上放着一壶酒与一个被杯子。另一个士兵手里拿着数条白绫。
丽妃看着连横身旁手持长刀的士兵,道:“知道先帝当时为何没有选圣上做为太子么,其实原因很简单,先帝知道吾儿登基之后,乃是一个仁慈之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守成之君,而圣上却是一个性情暴躁,杀心极重之人之人,尽管先帝在世的时候,圣上掩藏得非常好,但是先帝识人无数,他看得出来。后来圣上成为太子,只是先帝按照礼法而行,在他心里,圣上从阑是第一人选,换句话说,圣上随时可能被废掉,圣上夜知道此事,不然不会趁着先帝龙体有恙而发动夺权政变。”
连横发动政变登基后,她想过自己可能会贬为庶人,继而被逐出皇宫,眼下连横如此,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连横冷笑道:“够了,朕来此,可不是听丽妃的教导,快点选择吧。”
丽妃道:“这兵戈伤人身子,而白绫毁认容颜,恐怕去后,先帝会认不得丽妃,所以还是选择这壶酒最好。”说着拿起一杯酒喝下,片刻后,她口中吐处鲜血,身子地并不断地抽搐着。
连横冷眼视之,对身后的士兵道:“丽妃将要随着先帝而去,母宁宫里的其他人,就不要等那么久了。”
那些士兵明白连横的意思,拔出长刀,进入母宁宫,开始了血腥的杀戮。
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住了,或许是不想目睹这帝王家里发生的惨事。
连横抬头看着母宁宫的牌匾,心道:“父皇,孩儿的生母已经不在,所以这母宁宫也该换个名字了。”
倒在地上的丽妃已经停止了抽搐,连横探了鼻息,确认丽妃已经停止了呼吸。
连横缓缓站起身,心道:“丽妃现在已经去陪父皇了,希望父皇的在天之灵能够明白,这完全是孩儿的一片孝心。”
“起驾!”
连横坐上了轿子,向着京都卫北府衙大狱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