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夜幕之下,一柄长剑刺透雨幕,轻而易举刺入血之中。
肖寒握着剑柄的脸透出狰狞与癫狂之色,看着雷霆遍布之下,血雨冲刷而落的锈迹,震撼之色将狰狞与癫狂取代。
以剑之名,违逆至高铁则!
竟让他,做到了!
肖寒再挥剑!
无尽猩红的虚空雷云瞬息溃散,然,肖寒所化青雾之后,陡然之间现出黑色漩涡,其中白色雷霆霹雳作响。
“元前辈!小心!”
宁悦面对此象,于天边雷声到来之前,惊呼提醒。
肖寒却是不管不顾,第二剑已是挥出。
剑身一顿,肖寒凝眸一看,自身后虚无之中,竟然涌出缕缕黑丝化作漆黑铁索,将剑身牢牢锢,不得寸进!
“你真忍得住?”远方,邋遢老道不为所动,只是仰首看向阴云渐渐散去的乌黑苍穹。
“仅凭区区器道铁律,天劫之力,恐怕挡不了它!”
老道面目阴沉,那冥冥之中的存在,究竟,在等什么。
“滚开!”
肖寒一声厉喝,却有黑丝已将青雾缠绕,令他的灵体,动弹不得。
黑丝带来的刺痛之感,令肖寒意识险些崩溃。
某种冥冥之中存在,似知晓对付剑身之无用,自虚空中涌出无尽黑丝,似要将肖寒匙吞噬。
而那体内法力受雷霆击溃的宁家修士,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见这鬼魂被黑丝缠绕,剑身不得寸进,慌张后退几步,便要逃之夭夭。
“该死,怎么回事!”
肖寒体内似有针刺般阵痛而起,眼前视线逐渐模糊,看着那踉跄修士,高喝道:“宁悦!”
“这枷锁!休想困住我!”
肖寒青雾化成的长发随风而动,随之倒竖,青黑夹杂的雾中,逐渐燃起一丝红色火光。
火光于半息之间燃遍青雾,夜雨浇灌之下,不仅不灭,反而愈发蓬勃!
好似肖寒中憋屈已久的压抑怒火,无法扑灭!
“捻魂,莫非是死了?”
宁家修士连爬数丈,回头一看却见那青雾鬼魂为火焰缠绕,不自觉停了下来。
“不薯魂?莫非是那中品法器之灵?”宁家修士被雨幕遮盖的双眼深处,贪婪之色瞬息将恐惧取代,且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不是中品法器缘故,白得一件中品法器,也值得冒险!”
咬咬牙,宁家修士勉力起身,谨慎施展起御器之术!
烈火之中,肖寒意识渐渐散开,被无穷黑丝切割千万,只是顷刻间,黑丝形成牢笼,将肖寒所化青雾逐一分离。
“原来是有恃无恐。”
意识恍惚之间,肖寒耳边好似传来一声轻叹。
烈火滔滔,灼身之痛,又令肖寒无比清醒。
“原来,你也不能令我消失天地间!”肖寒忽然明悟,这黑丝所化牢笼铁索,竟也不能将自己匙灭杀。
肖寒心生大胆之想,全力调动自己的“身体”,反将这黑丝囚笼包裹,吞噬!
邋遢老道眉头一锁,看向依旧毫无反应的苍穹,不掐指一算,面陋惧之色,“这么久不曾现身,莫非是”
“不好!主人危险!”
老道面色一变,竟无声中消失,仿佛未曾在这片天地间存在过一般。
“果然有用!”肖寒大喜,虽然吞吃这黑色丝线之后,自己原本纯粹的青雾逐渐黑化,但至少,能解当前之急。
数十个呼吸之后,烈火之内,黑丝尽散,显露出一道发紫的微小灵雾。
灵雾栩栩如生,好似一缩小版的人。
而不断涌来的黑丝,似对这紫色灵雾所化之人十分畏惧,争先恐后的后退,返回虚无之中。
那爆宁悦已是收敛情绪,放下幼弟,取出自己储物戒中的一柄普通长剑,向握着元真人寄身法器,面露欣喜之色的家族修士,刺去。
“呲~”
长剑刺入体内,宁家修士口中血液喷出,跌落在地的瞬间,只见一少女提着那把不再锈迹斑斑长剑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隐入黑夜之中。
半月后,苍翠山。
襦裙踩着妄叶间的嶙峋树影,娇小影子先一步从树荫逐渐走出。
一眉眼低垂,眸中透着哀凄之色的襦裙少女踏着影子自转角转出。
转出小径,少女来到小亭,迎着清爽山风,摊开手中玉简,目光却幽幽看向苍翠群山。
清风袭来,似一扫接连下了半月的泼天暴雨带来的压抑与沉闷。
“元前辈,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宁悦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离开宁氏,竟会跨越一国之境,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罗山!
肖寒恹恹从剑灵空间钻出,说道:“拜师大宗门,背靠强横势力,才有修行道场。”
“结庐而居,寻不得好道场。”
结庐而修,在小小的南国都行不通,更别提疆土更加辽阔的罗山国。
凡修仙界之灵脉,必有强横的修士、势力把持。
散修犹如丧家之,惶惶不可终日。
“或可试试南域三宗的春朝小会。”
肖寒飘在半空,拎起一枚玉简,仔细打量。
罗山辽阔,被分为五域,南域十三宗,具是结丹级修仙门派。
十三宗多是一门三、四位结丹修士的大势力。
这些结丹修士随便拎一个出来,也比南国唯一的“结丹”修士强横许多。
类于南国这般小国之内有点实力的小家族,均会参与影响整个罗山南域的“春朝小会”。
“听说南域春朝小会修士云集,罗山宁氏也许会来。”
宁悦双眸之中的哀色一闪而逝,恨意取而代之。
肖寒沉吟间思索起近来打听到的消息。
春朝小会之期不远,但此次与往日稍有不同。
春朝小会,十三宗历阑是特别重视,毕竟每年一次春朝小会,很难遇到灵根出众的散修或凡人子弟。
今次春朝小会,十三宗具在,而非往昔的**家。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近来传得风言风语的“天降妒火,欲毁奇宝”之事。
“且先去看看,或许宁氏之修不会注意你我。”肖寒稍有迟疑,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南国宁氏拮据,一件下品法器也能引起争夺,厮杀。
检测灵根的手段也十分粗糙。
即便拜不入十三宗,肖寒也好奇宁悦此女,有没有让自己继续同行的资格。
肖寒抱着一枚玄铁,同样看了一眼春朝城方向,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易容一二,便去试试看。”
“易容?十三宗不会招连真面目也不敢露出的散修的。”宁悦摇头否决,又看向元真人,说道:
“前辈,你那异形之术,可还能施展?”
肖寒沉吟一二,道:“走吧,先在春朝城寻个地方呆着。”
宁悦起身离开小亭,向山下而去,待转出山脚,已是成了一分外清秀的锦袍少年。
其发冠之上却非玉簪,而是一柄小巧玲珑的紫色长剑,剑穗随风而荡。
半日后。
“终于看到人烟了。”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从泥路一旁山中窜了出来,恰遇一列押着货物的车队正往城廓方向前行。
此刻天空正下着毛毛细雨,路面泥泞不堪,所以商队走得也不快。
“先生留步!”
少年皮肤白嫩,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向高头大马的粗壮汉子走去。
这汉子虽只见一少年郎,娶未放松警惕,手中长远远一竖,说道:“小郎君止步!”
少年面色一白,并未继续靠近。
粗壮汉子握着长,雨中也炕清面目,只有声音传来:
“小郎君为何叫住某家?”
少年露出一抹笑意,高声道:“只想询问先生此地是何方地界?”
粗壮汉子打马来到淋着细雨的少年郎身侧,仔细端详一二,想着此地离城已是不远,应不会有歹人探子。
故收起手中长,回应道:“此地已是乔州锦湖郡下春朝城。”
“请问先生,此地往那春朝城尚有多远?”
壮汉稍一思索道:“向北去不过半里地。”
见商会已是只剩一个尾巴,壮汉说道:“小郎君雨中寻城,为何不见你家大人?”
少年偏头看了一眼烟雨中模糊的城廓,不假思索编了起来:
“小弟与家人已失散数日了。”
壮汉打量了一眼这白衣少年郎,见其身上确有翻山越岭的痕迹,当下多信了几分。
“小郎君跟着车队一道进城吧。”
“多谢!”
少年驱步上前,那壮汉却一拍马屁,随着一声宝马的嘶鸣没入烟雨之中。
苦笑一声,少年暗道这凡人倒盛直。
“春朝城到底是凡人城池罢了,跟上去。”
四周无人,少年耳边却响起一声不满的斥责。
“世间灵脉大多有主,还是拜入宗门来得实在。”
少年嘀咕了一句,速度然比商队慢上多少。
所谓城池,也不过青石铸就,高不过三丈,守城兵丁瘦弱,有气无力的在城洞中打着哈欠。
顺利进入城内,少年不打量四周,然知要去往何处。
“那是谁家小郎君,这般俊俏。”
此刻落雨,城内行人不多,少年五感极佳,却是听到了远处阁楼上悦耳女声对自己的评价。
稍一迟疑,少年遂快步在临街铺下躲雨,并四处张望。
来之前也忘了准备银子这类货币,此刻却连个容身之所也没有。
宁悦唏嘘不已的揉了揉发僵的脸颊,瞟了一眼银铺,又看了看四周的店铺。
“先找安身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