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灵童刚开始还担心几百人挤在一条道上无法拉开距离,随着不断出现的岔路分流,这种担心变得多余。还没过三分之一路上已经变得稀稀落落,脚下快的已经跑出很远去了。
胡长生一路忽快忽慢,有人的时候快,《乘黄功》发动,快到看不清他的影子,没人的时候慢,悠哉悠哉像是踏青郊游。
有时候碰上熟面孔,他会恶趣味发作,装成气喘吁吁的疲累模样追上去和人家搭讪说上两句,之后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我不行了,要歇一歇,你先跑吧。”然后在对方同情的目光下往地上一坐,干咽唾沫。
不过,让他发挥演技的情况并不太多,毕竟他在丁组就没怎么待过,连丁组认识他长相的都没几个,何况其他组。
参加比试的八百多名灵童,属他最轻松,别人在卯足了劲争先,他却兴致盎然玩的开心。偏偏他的速度还不慢,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他选的这条支路的领先位置了。
这一路过来,他发现黄芽峰为这场比试下了不少功夫,原以为就是沿着山道跑就是了,没想到路途中还做了有意的设置。例如,几乎垂直的向上或向下的陡坡,或者是布满青苔的湿滑石阶,又或者是从拦路山石下凿出的一段只能匍匐爬行的矮洞……
总之,挑战不少,便是成年人来跑完全程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从第三道岔口开始,每隔一段距离设有小亭,里面有清水和吃食供应。越到后面,在小亭子里休息的人越多,有些灵童已经累的小脸苍白,神情呆滞,一句话都不想说。
“石羊,前面小亭子人不多,咱们在那歇歇吧。”
“好。”
重归于好的覃涛和石羊呼哧呼哧跑到小亭子,扫了一眼,里面六七个灵童一个不认识。
两人一人拿了一个盛有清水的竹筒和一块包了卤肉的饭团,径直走到空处食用。
“林角应该已经跑到最前面去了吧?”覃涛喝了一口水,抹了抹嘴,说道。
石羊:“谁知道,前面又有两个岔路,我们是不是在一个方向上都不一定。”
“唉,我要是认真跑进来,不会比他差。”
“我也不差,但林角家里特殊,咱们让着点他。”
“没说不让,长生开口了当然要听他的,但明天的比试可就各凭本事了。”
“那是当然,明天是我的强项。”
两人尽管声音不大,还是被对面几个灵童听到几句,几人互相看了看,脸上浮现轻蔑嘲讽表情,其中一个总觉得石羊二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于是面带假笑开口问道:“两位,你们是哪个组的?”
石羊咽下食物,回了句:“丙组。”
覃涛:“甲组,你们呢。”
“我们几个都是丁组的。”
“丁组?”
覃涛和石羊有些意外。
那名灵童见状眉毛一挑,“怎么,你们可是有朋友在我们组?”
覃涛嘿嘿笑道:“何小猫……不对,何淼淼你该认识吧?”
那名灵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你们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和鄙夷。
“嘿嘿,原来是屏南之耻!!”
“哈哈哈,声名远播的黄芽四害!!”
几人肆意发出嘲笑。
覃涛和石羊愣了下,互相看了一眼,转头看向对面沉下脸来。
“你们放屁!”
“闭嘴!是不是想挨揍?!”
“哼!好大的威风,好大的口气!”开口问话的灵童冷笑一声,“真以为顶着四害的名头就有人怕你们不成?我们就在这里,你来揍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覃涛站起来就要过去。
石羊拉住他,提醒道:“别上当,这家伙很坏,想激你动手,到时候他跑到教习那一告状,倒霉的是我们。”
那名灵童一脸轻蔑:“放心,我们绝不会跟教习说。毕竟,我们也害怕教习怪罪我们下手太重,把你们打得太狠。”
“哈哈哈,就是就是,我们怎么会自找麻烦呢,哈哈。”
“我看你们才更有可能去告状吧?说我们人多欺负你们人手,想让教习为你们出头。”
“也不一定,说不定教习知道了会夸赞我们为民除害呢,嘿嘿。”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和那个胡长生关系亲近,胡长生现在是宗门内的大红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教习就算心里认可我们,但表面上也还是会做出偏向他们的样子训斥我们几句。”
“那就装装样子让教习骂几句就好了,哈哈。”
对方七嘴八舌的起哄让石羊和覃涛根本就没机会说话,并且两人本来就不擅长口舌之争。
黄芽四害除了林角读书多点口舌稍微伶俐一些外,其他人都不长于争论,但林角的嘴上功夫也只是和三人相比略强,实际上和其他三位一样,都是忠实的暴力信徒。
他们从小生活的环境,屏南郡已经算是南方僻壤,而盘蛇县更是闭塞所在。那里的民风向来是遇到争执说不上两句就开始动粗,打赢的有理,打输的认栽,一年到头能闹到知县何忱风公堂上解决的纠纷没几件,大多都在私下自己解决了。就算是打伤打死,也少有人报官。
在这样环境里受到的熏陶,拳头就是道理的信条早已经深植于心了。
所以,覃涛和石羊没再说话,将竹筒饭团往地上一丢,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对面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动手,慌张之下手足无措,还未等想清楚做何反应,那位脸上带着习惯假笑的灵童已经挨了几拳。
其实,那名灵童反应也不慢,看对方冲过来的时候已经摆好了防守反击的架势,奈何覃涛和石羊以前打过数不清的架,早已做到心有灵犀、配合默契,一人攻左的话,另一人便攻右,就算拉好了防守架势也还是没躲过拳头,登时被打了个眼冒金星、脑袋发晕。
“小贼真敢动手!”
“大家一起上!捉住他们交给教习发落!”
“不许跑!站住!”
一群灵童纷纷叫嚷,朝逃跑的两人追去。
原来是覃涛和石羊一击得手,也不恋战,根本不用彼此打招呼,同时撒腿就跑,很快便消失在山道转弯处。
一群人反应慢了半拍,追了一阵没追上,气急败坏纷纷破口大骂。
有灵童咬牙切齿道:“我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咱们去找教习,教习包庇就去找陵光峰驻在这里的师兄,就凭无故殴打同门这一条,他们铁定会被驱逐下山!”
“敢动我们朔方派的人,他们死定了!”
“彪哥,你脸上流的血别洗了,这就是证据!”
“对!彪哥,你的鼻子都被他们打瘪了,这两人出手竟然这么狠!我们要让所有人看看,那两个南方来的野人是如何的凶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