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几日,整座捺钵再次恢复平静,耶律洪基、耶律重元、韩明三方势力都没有继续相互试探。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长城诗宴才是更大杀机的体现,三人必须调整状态来迎接这场盛会。
辽咸雍元年(宋治平二年)十一月五日,以耶律洪基为首的辽国君臣随捺钵北移,进驻古北口长城休整。
整座捺钵绵延百里,旌旗林立,各色军队的番号也随风鼓动,叫人望而生畏。
“不管看几遍都觉得心生震撼,该说不愧是大辽皇帝陛下的行营吗!”
苏子瞻掀开马车的幕帘,啧啧称奇的看着远处庞大的队伍。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这也是另类的‘祖宗之法不可变’吧!”
韩明披着一件貂裘,左手持书卷,右手在马车内的小暖炉前烤着火。
“侯爷觉得这种‘祖宗之法’是否有意义呢?”
苏子瞻收回看着远处的目光,转而投向了韩明。
“自是有它存在的意义。”
“一来可以让他们牢记自身的文化,知晓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不会数祖忘典。”
“二来这种逐水草而居的习惯,大大增强了民族内部的凝聚力。”
“三来也让他们保持一种活力,能够时刻让他们拥有高于周边的军事实力。”
“四来这种捺钵制度很好的保存辽国有生力量,一旦战局不顺,离开此地也能够迅速恢复生产建设功能。”
“所以这种‘祖宗之法’不错,也有必要的意义。”
韩明抬头看着苏子瞻,不由得想到前些日子,这位未来的大名鼎鼎的‘苏东坡’见自己的第一面。
那简直就是粉丝见面会,原本在彭毅嘴里合适执拗的小苏先生,见到自己的瞬间就是连连称赞。
拉着自己的袖袍,谈了一宿的诗词歌赋、闲散文章,可以说,韩明这是还没出手就让苏子瞻拜服不已。
而当韩明问起苏子瞻为何如此兴奋,他言及自己非常喜欢韩明的诗词,从以前就是韩明诗作的支持者。
这让韩明这位文抄公有些不好意思,合着自己拿苏子瞻这些大家的诗词充当明面,结果收获了不少小迷弟。
最后韩明只能表示自己现在多因公务繁忙,很少做(抄)诗词了,才打住苏子瞻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意。
看着这位曾经被自己视为偶像的‘东坡先生’成了自己的粉丝小迷弟,韩明只能感慨良多,果然‘人生无常’啊!
“那为何辽国的‘祖宗之法’是好,而咱们大宋的祖宗之法却不好呢?”
苏子瞻的话让韩明微微一笑,感慨对方的政治思想也开始像后世一般靠拢了。
“要分析的话就有很多值得讲的,这一路上正好闲来无事,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首先是民族特性,游牧民族和农业民族之间的差异......”
韩明与苏子瞻对于‘祖宗之法不可变’这一论题,展开了辩论。
该说不说,除了时代局限性限制了古人的思想,他们很多的想法、论点以及经验都不弱于今人。
韩明只是稍加点拨,这位‘东坡先生’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二人一路谈笑风生,随着大部队缓缓驶进了古北口长城的遗址所在地。
在连续休整了一日后,六日当天耶律洪基宣布在九日正式在古北口遗址前,召开了‘辽宋两国交流大会之长城诗宴’!
看着来来往往在寒风中搭起的超巨大营帐作为会客厅,韩明和整个使团的人都亚麻呆住,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原本以为是要在寒风中吟诗作对,现在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彭毅张着大嘴,任凭冷风灌进肚子。
“果然两国交流的方案还是正确的,就冲这一手,咱们大宋多少年也学不来啊!”
贺正儒指着在冬雪中施工的辽国工匠,一副无奈的样子。
“其实咱们多数都用不上,毕竟咱们还是习惯住在城池房屋里,不习惯住在行营里。”
杜纪阳扶额叹息,真是被辽国的这一大手笔震撼到了。
“不行!既然辽国都搞得这么正式,咱们必须也得调整好状态。”
“子瞻兄,你一会儿带领礼部的人员讨论一下,再选出几个有诗才的人作为预备役。”
“这次诗词宴会,可是咱们大宋的特长,不能让辽国把风头抢去了!”
韩明一声令下,整个使团众人都忙活起来,大家都把自己在国内往日里闲来无事做的诗词掏出来,相互探讨有没有竞争性。
结果大家都是做文章的高手,诗词方面不说好不好,有些人压根就不通此道,这就麻烦了。
“早知道就让二郎与父亲一同北上好了!”
苏子瞻看着手里的诗词,这完全拿不出手啊,还不如自己随口做的打油诗呢!
“得了,老苏先生这两年岁数大了,身体还不好,你可饶了老爷子吧!”
韩明看着有些焦急的苏子瞻,不由得打趣一句,让他宽宽心,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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