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这个韩明说的话我们能信吗?”
涅鲁古一改之前接待韩明时的大大咧咧,有些皱眉的问道。
“可信,但不可全信。”耶律重元背负双手眼神阴翳的眺望远方。
“他想借助我们保命,并且扰乱大辽局势是真,但是否真心实意帮助我们解决耶律洪基,就是两说。”
“你记住,韩明如此尽心尽力讨好我们,也终究是一个外人,他的目的没有他口中的那么单纯。”
耶律重元毕竟是三朝元老,从他父亲、兄长,再到现在这个侄子,他吃的盐比韩明走过的路还要多,他能看不出韩明这里挑外撅的目的。
只不过他乐得自在罢了,毕竟能有人主动吸引自家那个皇帝侄子的目光,这不是好事吗!
“那父王觉得大宋是否会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等我们夺取大位后,全力支持吗?”涅鲁古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哈哈哈,你啊,这一点上可是比不过韩明,在他眼里就没有人是可靠的,唯有自己才是破局的关键,他一直这么深信,因此他才能每一步都成功。”
“甚至就连我的那个好侄子都知道,靠人不如靠己。”
“大宋确实能给到我们支持,但是结果是什么你能预测吗?”
“当初我们大辽太宗可是用这一手挟持了整个中原王朝,让那晋高祖做了我们的‘儿皇帝’,割掉了北方屏障‘燕云十六州’,才换取我大辽的崛起!”
“他韩明无非像故技重施,借助我们的手段掌控大辽罢了,本王可不是那些蠢货,会被韩明一番话打动。”
耶律重元的冷笑声让涅鲁古有些打颤,这一刻自家父王展现出的狠厉霸道,不弱于他那个皇帝侄子。
“不过有人乐意替我们冲锋陷阵,那再好不过,韩明和大宋未必不能成为我们手里的刀,砍向耶律洪基。”
“回去先按照合作内容,尽量保证他们一行人的安全,旁的事,不着急。”
耶律重元嘴角含笑,看着渐行渐远的韩明背影。
“是,儿子回到析津府就立马去办。”
“韩侯觉得皇太叔此人如何?”
萧革与韩明一起骑马返回捺钵,路上闲来无事也聊了起来。
“堪称一代人杰之典范。”韩明假意一笑,奉承道。
“其实你不知道,这位皇太叔的性子偏执古怪,虽看似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实则骨子的桀骜不驯不弱于陛下。”
萧革的这番话让韩明有些侧目,毕竟作为耶律重元的盟友,怎么会突然讲究起对方。
“韩侯觉得本相说话有失偏颇?”萧革知道韩明的意思,轻笑开口。
“只是有些疑惑罢了,萧相若是觉得不妥,可以不说。”
韩明知道什么叫做‘浅尝辄止’,只有这种有距离感的谈话,才能勾起萧革的八卦之心。
“其实这不算什么,无非是一些陈年烂账罢了。”
“当初圣宗皇帝的仁德皇后萧菩萨哥生子不育,养育兴宗陛下如同己出。”
“圣宗皇帝驾崩后,兴宗陛下即位,其生母元妃萧耨斤,诬陷仁德皇后谋逆,迁于上京,自立为皇太后,正式摄政。”
“后来兴宗陛下对此颇有微词,母子矛盾加剧,为了进一步垄断大权,皇太后竟与其弟萧孝先,密谋拥立重元为皇帝。”
“只不过当时重元还念及一些骨肉亲情与家国大义,将太后的阴谋告知兄长兴宗陛下。”
“兴宗陛下得知此事心中愤恨,收回太后符玺,将皇太后萧耨斤幽禁于庆陵守陵。”
“同时感念兄弟情分,册封重元为皇太弟,并在酒醉时承诺,答应日后传位于他。”
“由此便激发重元父子谋夺帝位之心,更加骄纵不法,目中无人。”
“。。。。。。”
萧革的小故事剧场让韩明有些好笑,身为重元一党,本就是准备伙同他们父子二人造反。
现在还将过错有意甩到早就死十几年的辽兴宗头上,这个萧革,也是个神人。
韩明心里吐槽,嘴上却不断安抚对方,给他添油加醋,增强他的信念。
“萧相无需感慨,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是先帝兴宗的过失,就不应让后人继续承担。”
“皇太叔本有天命在身,当今陛下就应该顺应天命,禅让皇位与皇太叔,以全了叔侄情分,也是为其父先帝兴宗赎罪。”
韩明这话不可谓不杀人诛心之言,他这有意把兴宗父子打成不守诺言的背信弃义之人。
辽国本就是契丹少数民族建立,对于神神叨叨的萨满、巫,还有誓言等承诺就看的极重。
韩明就是要让耶律洪基得位不正的问题深入到大辽内部,让所有人都唾弃他,暗中的反对他。
只要时机一成熟,耶律重元再出手举起义旗,那大辽四分五裂的局面将会不受控制。
而这才是韩明寻求耶律重元合作的目的,扳倒耶律洪基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肢解这个 北方庞大的军事帝国!
“韩侯真知灼见,可惜陛下却看不见这天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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