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盐州和韦州攻城战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负责进攻洪州,牵制嘉宁军司的王韶陷入了一个困境。
那就是洪州以北,作为西夏嘉宁军司驻扎的宥州方面,似乎对于自己明目张胆进攻,有些无动于衷,反而有着随时东进盐州支援的态势。
这让王韶有些着急,毕竟按照战前军事会议的要求,他这一路必须狠狠压制住嘉宁军司驻军,使其不能东顾。
可是对方的都统军米擒明千似乎有些看透宋军的战略,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
对于被围攻的洪州压根没有任何行动和表示。
王韶摊开整个军事地图,头疼的盯着眼前的洪州和稍北面的宥州。
这区区两座城池,让未来一代名将的王子纯陷入了纠结之中。
一旁被韩明安排作为辅助王韶的折家兄弟,有些无奈的对视一笑。
最后还是身为兄长的折继祖抱拳说道:“大人,此战之关键在于如何有效牵制宥州方面的军力。”
听到副手的话,眼神有些迷茫的王韶缓缓抬起头来,随即神色一喜,连忙拽住对方的手笑道:“应之有何见解,还望教我?”
对于折家将出身折继祖、折继世两兄弟,王韶一直是相当尊重的。
折家前后六七代为大宋戍边,这对于整个国家上下来说,都是一份深沉的恩情。
“大人言重了,属下只是有一些浅见罢了。”折继祖很是稳重的抱拳一礼。
“无妨,有点子总是好的!”
“况且经略临行前将二位派遣至此,定是早已预料到我的困境,二位有任何话但说无妨。”
王韶感觉自己自诩天才的脑仁都快要被这‘小小的洪州’给闹炸了。
折继祖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重重点头,似乎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
“大人请看,在洪州和宥州之间,有一座古乌延城,这是连接洪、宥二州的核心节点。”
“此城不大,却可驻扎一支千人精锐部队和囤积部分军械粮草。”
“但凡洪州遇袭,从此地快马加鞭不出两日便可兵临洪州城下。”
“同时往北不过三五日即可抵达宥州,可谓快速至极。”
“正是因为西夏方面有着这座古乌延城作为转接,因此宥州方面从不担心洪州会失守,或是失守后的问题。”
“只要古乌延城在,那么洪州随时可以收复;只要古乌延城在,那么宥州方面就可高枕无忧坐看战争成败。”
“若宋军胜,古乌延城驻军当即挥师南下,趁我等立足未稳,驱逐出境,收复洪州。”
“若宋军败,更是可以悄然出兵,从侧翼杀向我军阵中。”
“因此,王大人,若想完成经略的既定目标,我们不能紧盯着洪州,这是一块对于嘉宁军司来说可有可无的鸡肋!”
折继祖一番长篇大论发表完毕,王韶眼底的迷茫一扫而空,随即是满眼的震惊和惊喜并存。
他按照折继祖的分析,不断打量洪州、古乌延城和宥州三方的位置,随即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
“二位将军,若是有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古乌延城的外围,并且尝试佯攻,会怎么样?”
王韶的话音落地,整个营帐内部鸦雀无声。
半晌,折继世砸吧砸吧嘴,有些赞叹的举起大拇指:“大人,按你这一手,估计不止洪州,怕是整个嘉宁军司都不敢动弹了。”
王韶有些不解的看着折继世,毕竟对于西北的地理情况,他了解的还不是特别完善。
看出王韶的情况,折继祖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然后抱拳说道:“大人不必介怀,继世的意思是,这一招能行。”
“岂止是能行,若是我们作为主力,火器充足,这古乌延城轻松破之,只要一破,北边的宥州就彻底没了防线,南边的洪州就成了砧板上的鱼,任我等拿捏。”
“还有奈王井方面这个侧翼,基本就是摆设,完全失去作用。”
折继世完全没有看到自家哥哥给自己的眼神提示,哐哐的就把王韶后续这个计划成功发展说了出来。
这让原本还是一个大致模糊感觉的王韶一下子搞明白了这一仗要怎么打了。
而折继祖连忙劝道:“大人,继世的话只是因势利导,要知道,若是短时间内破不开古乌延城,宥州、洪州和奈王井三方兵马就会围困住我们。”
“到时古乌延城内精兵在中心开花,我们就是必死的局面。”
折继祖的话是中肯谨慎之言,也是符合王韶以前的想法。
但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韶伸手打断折继祖的话,沉声说道:“应之兄,你可知若是我们不能按照计划牵制住嘉宁军司,后果是什么样子?”
这句反问,让折继祖先是神色一紧,然后苦笑着摇头:“大人,如此冒险,若是失败,我等就是葬身沙场的局面啊?!”
“我等军人出身,自当以尽忠报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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