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黎等人离开已接近黄昏,顾青煜送别叶黎等人,便回到自己院中。
回到院中便见到一人。
吴狄见顾青煜回来,他抬起手中的杯杓,举杯说道:“恭喜将军,重获新生?”
顾青煜不在意他话中的嘲弄,他抬脚便到吴狄对侧坐下。
顾青煜不开口,吴狄现也不说话,院中便陷入沉默。
良久,顾青煜先打破了这片沉默。
在黑暗中,顾青煜苦笑一声,说道:“好生讽刺,现与杀父仇人坐在一处,不能杀,还得与之合作!”
顾青煜说罢,或许觉得过于憋屈,他侧过脸不去看吴狄。
吴狄听了顾青煜的话,并未马上开口,而是等顾青煜缓过劲来。
吴狄才开口道:“对呀,人生下一刻瞬息万变,没有人能预测,也无人能去改变!”
吴狄还是那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可顾青煜清楚,吴狄手段高明,心狠手辣。
吴狄并不在乎顾青煜怎么看他,他又说道:“说说吧,顾将军你的计划是什么?”
“可要告诉……我?”他说到后面,抬手指了指自己。
“现南越军队距代城数十城池,可对于南越的实力,不过数十城,不下一月,便可打到代城!”
顾青煜并未回答吴狄的问,而是自顾自说了起来。
吴狄听来,顾青煜说的不错,他细细数来,不过三十座城,对于南越来说,大靖早已是囊中之物。
“接下来呢?”吴狄问道。
顾青煜停下来,反问道:“你呢?吴大人打算一直做这代城太守?”
吴狄听罢,嘴角微微勾起,他答道:“要我明反?”
“对,但不是现在!等待南越军队打到代城,那样对朝廷称反,也不会影响到城中……百姓。”
“不过一月,我等得起!”顾青煜心中暗暗道。
吴狄漫不经心道:“听将军的!”
“可那时候,可全大靖人都知身在代城的顾将军反了!”
顾青煜淡然一笑,他眼神带着冷意道:“吴大人,原代城内的大靖将士呢?”
吴狄听完此话,抬手扶额道:“嗯?原代城守卫啊?死……的死,伤的伤。”
“具体剩多少,恕吴某直言,不太清楚!”吴狄眼中带着无辜,细想起来,好生可怖。
“将军,你可是要我放了他们?”吴狄轻挑眉道。
顾青煜袖下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他面上仅是淡然道:“并非,我想见见他们。”
若是真放了他们,他们还能活着出代城多少,出了代城,何处才是归宿?
“当然可以,将军什么时候有空,便去城中衙门看吧,我会同衙役打好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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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宜同雪晴分别后,雪宜脑中全是雪晴的那句“弃我者我当永弃之。”
雪宜躺在床上,想了许久,突然侧过身去,轻叹一声,自道:“观南的事还未同你说呢,雪晴姐姐!”
“罢了,观南本意只是看看你,看你过得怎样,至于你们之间的渊源,雪宜也爱莫能助!”
“罢了,若是有缘,你们二人会再次相逢。”
“雪宜想,那一日,应是快到了!”
想清一些事,雪宜只觉浑身轻松。
雪宜脑中突然想到顾青煜,她突然想出去走走,这么想也是这么做了。
走着走着,她不知为何走到了秦府,此秦府并非将军府,而是从前的尚书府。
雪宜抬眼望向府前牌匾,早已斑驳不堪。
雪宜似乎许久未回来看看了,她缓缓走进去,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记忆也被拉回过去。
“外祖父,你不能有事,好吗?你答应雪宜,好好活着,好吗?”雪宜自从秦夫人伴知许离去,便搬到尚书府长伴秦尚书。
无奈,秦尚书丧妻,丧女,心结难解,还是未能撑过去。
那几日,不慎着了凉,本只是小病,可秦尚书却心病难解,抑郁成疾。
雪宜跪在秦尚书床榻前,她紧紧拉住秦尚书的手,抽泣道:“外祖父,你别离开雪宜,雪宜只有您了!”
只见秦尚书艰难抬起自己的手,他轻轻抚摸雪宜的头,留给雪宜一抹笑容,温声道。
“雪宜乖,外祖父爱你。”
“可……世间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也会经历亲人的生老病死。”秦尚书低声道,他拍拍雪宜的手安慰着眼前哭的泪人。
“可怜我雪宜还这么小,便要经历这么多。”
说着说着,秦尚书眼中滑落泪水,他缓缓抬起手,心疼地摸了摸雪宜的脸。
“雪宜乖,外祖父会在天上陪伴着你,雪宜那么乖,外祖父也不愿留你一人,但外祖父……想你娘亲了。”
“许儿怕是会怪我的吧!”说罢,秦尚书咳了起来。
雪宜忙给秦尚书顺气,边顺气边说着:“外祖父,太医说了,您不能想那么多。”
“娘亲不怪您,娘亲她说过的!”雪宜急说。
谁知,听到雪宜的话,秦尚书闭眼,泪水尽数流出,他摇摇头,不再作解释。
他想,或许他独自对玄烨殿下说的那番话,只有他知,玄烨知。
他想,是他自私了,葬送了许儿的幸福。
正是那几日,秦尚书把雪宜交付于他所信任的门生,姜贺。
雪宜走到她从前和知许居住的院子,那是秦知许曾经所住。
雪宜驻足在院中花坛边,香樟寓意和谐幸福,坚韧不拔。
相府院中,那棵香樟树,雪宜记得是她同秦知许一同种下。
可现如今,她眼前的香樟树早已枯死。
雪宜抬手抚过树身,嘴里喃喃细语道:“娘亲,雪宜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如今的雪宜,早已不再是娘亲从前希望雪宜变成的模样。”
她脸上尽是苦笑。
雪宜收回手,走进知许的房间,她看去,房中很干净,并不像是许久未住人的样子。
其实整个尚书府,虽说看起来已落魄,不如从前,可内设并未有过多改变。
雪宜知道,从前她时常派人前来清理尚书房,似乎那样,就一切没有改变,可后来,她也忘了这件事。
雪宜坐在知许曾经的床上,看着屋内的一切,她心中暗想:“是红姨,还是殿下呢?”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喃喃道:“娘亲,真好,我们都未曾忘记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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