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确实迷糊,一问到关键问题,她就脑袋空空了,什么也没问出来,不过好在讨了几杯茶酿。
倒也不亏。
老太太很喜欢艾峦,准确地说,是喜欢阿榄,还留她住下。
艾峦自然愿意,这比女人的院子好多了,这里僻静,没有闲杂人等,即便有也会被老太太“那个谁别进我屋”赶走。
洛歧也没再管艾峦,便由了她。
一连几日,倒也过得安宁。
老太太时不时跟艾峦唠几句,但她糊涂,每次都把她当成阿榄。
夜晚,大地笼着一层月光柔纱。
少女光着脚,漫步在院外的草坪,手里提着一盏茶,那是老太太的茶酿,度数不低,但也喝不醉她。
只是有点恍惚。
反正这里也没人管她,老太太也愿意给她。
被蛇咬了,她好像也无所谓了,腿上还绑着布条,随她的脚步,在草坪上悠然趟过。
“这事不怪你,孩子被偷了,就说死了。”
这是老太太为数不多的清醒话。
她在教阿榄开脱。
她还以为阿榄不肯回来,还是因为当年的事。
艾峦抬着手,侧着头,恍惚地看着手腕上的金环,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照着老太太教的说辞,也这么跟女人说呢?
就说找到了,但人已经死了,随便给她找具骸骨,做成骨灰盒,让她有个念想?
然后解开她的环?
显然,这也只能想想。
“百日闭环……”
艾峦看着环呢喃。
看来她还是听洛歧说了环的实话,就知道女人的话不会说全,哪里埋了雷,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儿子找到,皆大欢喜,儿子找不到,让她陪葬。
嗯?
艾峦晃了晃头,怎么觉得有些晕呢。
屋里,一个女子站在窗前,她紧捏双手,紧张地眺望院子外头的女孩,看着女孩无力地瘫坐在草坪上。
紧接着,远处也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不紧不慢地靠向女孩。
月光下,谁看她不迷糊。
男人了迷了眼。
那洁白无瑕的肌肤,泛着银光,晶莹剔透,微红的双颊,诱惑着男人干燥的喉咙,她看着就很好欺负,这是男人初见她时的感慨。
她看着软糯可口。
可门可没有这样的美人。
即便家族有规定,雄性不可随意结侣,但她的出现,显然是他经验不起的考验。
而艾峦这边,她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是有人在她茶里放了东西。
可一连数日都安然无恙。
明日还是女人准许她回宫契的日子。
怎么这时候搞事情?
但艾峦看着临近的影子倒也不慌张。
女人如此费力地限制她,不就是指望她帮忙找点线索,断然不会真害了她,至少,不会立刻害死她。
不过来的人好像不是女人派来的。
真是糟心,没有一件事是好的。
难道她的小命真要折在这可门吗?
男人蹲下身,含笑看着她,问了那日一样的问题,“你是只什么兽,兔子吗?”
原来是可门家的老三。
这都没有躲掉他,他还追到了老太太这里来,可夜深了,老太太白日就昏睡,叫不醒,夜晚更醒不过来。
也难怪守卫们没动静,是他们的三少爷。
如此一来,便也能推测到是谁给她下了东西。
那个给她提供茶酿的侍女,她自然不会多心,且之前都没事,谁会料到最后一日,折在了这里。
“你不能与我结侣。”
男人略吃一惊,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如此平静。
“确实不能,可你终究要死的,等你死了,标记也就自动解除了。”
“哦。”
艾峦恍然。
这确实是她没料到的。
“你也很奇怪,你一只雌性,这么在意这些做什么,多跟雄性结侣,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他堂堂一个可门的三少爷,难不成还配不上她?
“你看我这个。”
艾峦说着便侧过头,捞起长发,露出颈上的印记。
“你还被蛇兽族的雄性给标记了?”
男人大吃一惊。
惊讶的不仅是蛇兽族还有人,更惊讶这个印记是个没开荤的。
这就很奇怪,既然都标记了,怎么还没发生点什么。
“所以你又算什么。”
她声音很轻,就像在自说自话,大概是醉了。
但让男人听得很恼火。
关键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怕是搞不清自己的状况。”
男人显然已经恼怒了。
“哦……”
艾峦恍然。
确实,不该激怒他。
可是她顺从,这些人就可以放过她吗?
女人没有,她的儿子自然也不会。
既然如此,又何必苟且?
兽人讲道理是看心情的,他们心情好,就讲道理,心情不好,他们又依仗力量,认为力量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也是,霸道一些,不讲理的也都开始讲理了。
“好赖不听,那你也别怪我。”
男人的目光变了,他贪婪地盯着她,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兔子,一只即将被一头禁欲了几百年的饿狼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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