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二楼,俯瞰窗外的风景,不远处商业区就是许许多多的学生来往。
施洛特教授想起自己几个实验项目又缺少人手了,该想一点办法,去找几个好用的学生。
云绮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进了圣徒所,她的研究倒是有其他的学生接了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施老师,对面这一份也给您撤走了。”
“等等!”他出声招呼,那套缪尔斯还没用过的餐具并没有为服务员所触碰,她的手停在一半的位置上,神色略有错愕。
而后领会到一些意思,把手收了回去:“您是要留着吗?”
“留下吧,这套你不用管。早餐像平常一样,但今天要两份黄油。”
“加一份黄油,没问题的,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直到服务员消失在另一头视线,施洛特把眼睛收回,目光集中到缪尔斯的那套餐具上。
首先刀叉是一定没用过的,那么水杯呢?她有没有喝过……
他在光线下歪歪扭转自己的视线,用侧光来看待整个水杯的边沿。从不同的反光下注视杯口的边缘,可惜并没有找到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他就像有某种癖好与恶心肮脏的想法,想要端起那个杯子喝一口,哪怕是看到边沿有手印按过上去都好。
然而并没有,就连空气中都没有给他留下一点气味,令施洛特更加难忍与愤怒。
他没有结婚,但找过不少女人,千姿百态抚媚温柔的都有,匍匐在他教授学术的身份之下,憧憬于他在凡瓦西校园的权威中。
倏尔神色变得阴沉,眼睛底下有海波一般的色彩闪动而过,倒映出眼前这杯清水的澄澈,而教授的眼睛浑浊不堪。
学会对他而言,近在咫尺但完全不可及。
他再厉害也依然是一个学校的教授,学会的圈子走不进去。最好的本事也不过是能到现在中间人的位置。
而且最近收到的坏消息,有些多。
缪尔斯是他最想拿下的一个目标。倒不是说他自大,也许他真的是狂妄,居然敢妄想学会巨头家族的嫡女。
施洛特教授认为自己有那般资格,他认同自己的想法——自己都能够做到教授的地步,为什么不能够再进一步把这个残疾人搞到手里?
他天真的幻想着,甚至已经有一些准备。
越是往上走,能够感觉到道路不仅在缩小而且异常拥挤,学会的大门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一道不可打开的箍锁。
说起来也是滑稽可笑,他也没想明白到底哪一天听到这个消息——缪氏家族里的独女居然坐上轮椅,成为了残疾人。
当年自觉能再往前走一步,大胆疯狂的想法滋生蔓延不久,便在操纵下立刻开花结果了一部分。
现在立马出于愤怒与不甘,为什么他走到这一步缪尔斯的腿突然好了!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施洛特的内心混乱起来,接下来应该怎么行动?对学会身份的谋划已经持续十数年的时间,而现在商会要自取灭亡的消息传到外面。
他计划的阻力一下增加了数倍,自己攫取在商会与学会中的技术资源转换,以及金钱财产看来变得无足轻重。
手中握住对面缪尔斯刚才可能在说话里有一点点唾沫星子融在水里的杯子,他握着轮廓的外形,慢慢悠悠转动着。
带着一种疯狂而不清醒的嗜欲,一饮而尽。这个可怜人,他的内心疯狂扭曲无法得到一分的满足,所见的都是虚妄,缪尔斯根本就没有碰过这一套餐具,他只是在欺骗自己。
“是否要到放手一搏的地步了?也许是了。”
“不,还没到那种程度!”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仍然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可是学会确实要一支独大,不利于他拿到里面的某个身份。
另一层深邃的蛊毒仍在传播,危害更甚,而隐藏许久,他还需隐忍。
在扭曲与空虚的日光里,他时而冷酷时而扭曲时而疯狂的脸色映照出自己内心的色彩。
最后这个人,像是吸一口余韵悠长的烟后吐出一口厚薄的云雾,散尽所有表层的想法,将一切思绪内敛在心中。
丝毫没有芥蒂,拿起未曾用过的水杯,喝上一口。
他如同正常人一样,吃下早餐,消化食物,向学生们宣讲知识,发挥作为‘人’的一份余热。
……
被威胁而去到另一侧就坐早餐,缪尔斯内心难免不痛快。
“嘁,学校教授又怎么样?只要我想,凭借我家在学会的影响力不是分分钟能把他踹出凡瓦西学校?”
缪尔斯坐在另一边不满地搅动杯子,小声骂道:“刚才那个老师神气些什么到底!”
“我一想到被莫名其妙的威胁一下就很不爽。”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睡了一觉还是觉得脸有点疼,昨天被按在餐盘上很显然是手,一定是手,五根指头!劲可真的大……”
新易神情衰衰,也不清楚到底是最近这段时间被恐吓过多,还是原本内在就是软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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