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林采薇把火钳往煮茶的炭中一插,登时星火飞溅,“你别胡说!”
“大人的事儿,你少插嘴。”林渊朝林采薇一挥手,接着用不太确切的口吻说道,“说实话,我不太可能把妹子许配给一个盲人。”
“我是来捐款的。”萧麦直奔主题。
“捐款?”
林渊愣住,林采薇也一抬手。
“二位经营医馆,定然见过不少贫病无药医之人,我想帮助他们。”
林采薇不由问道:“为什么呢?”
“我明日要过一道难关,今日特意积德行善,给自己攒点运气。”
“哈哈。”林氏兄妹忍俊不禁,他们一个医馆,一个在衙门,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但萧麦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片刻后,林采薇说道:“客官要积德行善,何不去寺庙里捐香火?”
萧麦回道:“已经捐过了。”
他给崇信寺捐了不少钱,但系统一丁点奖励都没给。
“只是,捐给寺庙的钱,不是给神明塑金身,就是落入僧侣的口袋,大概率落不到真正有需要的人身上。我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运气在变好。”
林采薇问:“所以,客官要借医馆之手,把钱施舍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在下正是此意。”
林采薇点点头,然后继续低头煮茶,唇角不由得越勾越翘。
林渊则是蹙眉眯眼,毫不掩饰对萧麦的怀疑。
他是一个警惕心很强的人,见一大早,就有个素未谋面的瞎子登门,声称要给杏林馆捐款,这种事怎么想怎么可疑?
“该不会是个骗子,来套路杏林堂的吧?我须小心应付。”
于是,林渊在斟酌之后,问道:“客官要过什么难关,都得靠散财来攒运气了?”
“明日捕门武举,我去碰碰运气。”
“捕门武举?”林渊的表情先是一僵,然后忍俊不禁,“哈哈哈——”
“哥,你笑什么?”林采薇不满。
林渊笑着擦了擦眼泪,指着萧麦的眼罩道:“实在太可乐了,客官这个条件,还要参加武举啊?”
“是的。”
“捕门的门槛很高,人家可能根本不让你进。”
“我有推荐信。”
“啪!”林渊一拍桌案,说道:“那完了!没推荐信还有可能进,有了推荐信,必死无疑。”
“哦?”萧麦立即被勾起了兴致,“愿闻其详。”
“道理很简单,现在想进捕门,必须得有裙带关系。关系够硬,免试入内;关系不够,才要推荐信。可你知道,每年的武举考试,拿推荐信进捕门的,平均有多少人吗?”
“多少?”
“猜一下。”
萧麦心想,光自己知道的,捕门一个月之内,就折损了玄黓队的凌旗和苏旗、着庸队的秦旗,重光队的薛义、徐少野二人,虽侥幸身亡,但身负重伤,一时也难以再战。
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人了。
损失多少人,就得补充多少人,于是萧麦说道:“大概二三十人。”
“太乐观了,再猜。”
“十几个?”
“继续。”
“七八个总得有吧?”
“继续。”
“难道,只有一个?”
“答案是一个都没有。”
“不会吧!”萧麦难以置信。
这时,林采薇沏好了茶水,为林渊和萧麦各自斟满了一杯。
林渊拈起一杯,放到唇边,因为太烫没法喝,就只是闻了一下茶香。
林采薇则是看向萧麦,无奈地说道:“客官,我哥又要讲起他以前的故事了。”
“我意难平啊,妹妹!”林渊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萧麦见状,从包袱里摸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珍珠,交给林采薇:“茶水难消愁,请为你家兄长打一壶好酒,我们边喝边聊。”
林采薇看向林渊,林渊则一摆手:“去吧去吧,把门关好。”
待妹妹走后,林渊才继续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杏林堂原本是京城最大的医馆之一,光伙计就有十七八个,我小时候是杏林堂的大少爷,日子不说钟鸣鼎食,至少也是衣食无忧。可惜啊,长大后迷上了捕门,一心想进去当差,爹娘费尽心思给我跑关系,前前后后搞来了四张推荐信。最后又能怎么样呢?每次都是,一开局就碰上关系户,赛前就有人来给你打招呼,老实认输。”
“我忍了三次,最后一次实在不想忍了,就把关系户打伤了。谁知道第二场,捕门就把我跟托安排在一场。那个托,结丹境啊!我呢,练气境。相差两个大境界,一招就把我干废了。回去之后也不得安生,那个关系户天天来找麻烦,最后爹娘气死了,杏林堂败没了。”
“多亏医馆从前的主顾可怜我,介绍我去了京兆府当差。薇儿也争气,她苦学医术,把杏林堂又一点点支棱了起来,日子是越过越好了。但想起捕门那帮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麦听完他的故事,内心大受震撼,暗道就算他的话有夸张成分,但被捕门坑惨了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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