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从前,天下英豪视她一个女人如无物,然而自从蒲津一战过后,再没有人敢轻视她了,张飞虽然在邓芝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张茉不会坑骗自己,然而真到了关外,他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先是去城下请求从北门过关,得到准许后又带着队伍往更上游的地方去渡河,等他们小心翼翼地渡过河,北城门已经打开,张飞当先策马进去,远近高低四下张望,见没有任何不妥,挥手让后面的士兵跟上。
张飞在汉中生活了好些年,对这里的地形十分清楚,只要过了关口和紧挨着这里的勉县,再过去全是一马平川的平地,根本不可能拿来设伏,再走到盆地最东端虽然又都是山地丘陵,但大哥的人马想必已经到石泉县了,对方不会把伏兵设到那里去。
然而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张茉,当年她刚穿越来的时候,随王允去豫州平黄巾,就曾在大平原上伏击过黄巾贼。
大平原是没有地方可以埋伏兵,但城内可以啊,张飞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他害怕被唐国骑兵三面围打,进入阳平关后就一直沿着沔水行军,这样一旦遭遇骑兵,至少靠河的这一侧是安全的,步兵只要面向外面列阵,便可以抵挡对方攻击。
他也真的很小心,入关后便派了几路探马先行查探,队伍在行军过程中更是一直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宁可走慢一点,也不让队伍散开,而且走一段路便让士兵原地休息一会儿,以保持战斗的体力,结果第一天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到第二天,队伍离唐军的营地已经很远了,张飞稍稍放下心,加快行军速度,然而在中午的时候,后方的探马来报,有一支骑兵正往这边追赶而来。
张飞暗骂一声张茉言而无信,赶紧让士兵依河列阵,赵云带骑兵追过来时,见对方已经严阵以待,并没有上去硬碰硬,而是带兵在外围以骑射袭扰。
骑兵的机动性这时候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对方引箭反射他就退,继续上路他就追,张飞害怕后面还有唐军追来,也不敢在原地等死,只能且战且退,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伤亡,但这样高强度行军十分耗费体力。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这支疲劳的队伍终于退到南郑城附近,张飞瞬间看到了希望,想都没想便想带兵进城,他的想法是,既然已经入关了,与其被唐国骑兵不停袭扰,不如依城而守,静等刘备大军回来。
“等等,万一城中有埋伏呢?”
关键时刻邓芝又阻止了他。
“会吗?昨日入关时我仔细观察过定军山那边,飞鸟过而不停,必定有伏兵,她那边的伏击落空,这才又派骑兵来追。”
“不管会不会有,总之先派人去看看。”
张飞点了点头,叫来几个士兵先入城查看。
探查的士兵先在城外观察一圈,见百姓们神色自若地进进出出,又从城门看进去,主街道上摆摊小贩,过路行人一如往常,而城头插的旗帜也还是蜀**旗,便放心回去禀报。
张飞带着队伍往南郑城退走,却不想刚靠近那边城门突然关闭了,城头守军对着他们张弓搭箭,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张飞驱马靠近,指着自己的鼻孔大声喝问,“梁东,你他娘连老子也不认识了?快快开门!”
梁东是南郑县尉,因为阳平关有重兵把守着,所以他的主要职责就是抓一抓盗匪,维护治安,而不是看守城池,之所以关城门,那是有原因的。
他手搭凉棚瞧了瞧,见来人是张飞,连忙让人打开城门,跟着下去解释道,“将军误会了,前段时间那唐军便是打着咱蜀军的旗帜从北边山道过来,一路招摇过境去了阳平关,还把那附近的城池给劫了,小的又听说前几日阳平关被攻破,所以看到军队过来便先关门,却不想今日竟把将军您关在了城外。”
“你说原先定军山那支唐军是从北面山道进来的?哪条道?”张飞问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只是听看到的百姓说从那边来的,这不前段时间使君总往汉中调兵,大家只以为是咱自己的军队,谁曾想竟然是敌军,我早听说这些唐军多是凉州兵,跟从前的董贼一个德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害怕南郑被劫,我这些时日连觉也睡不安稳,今日将军来了,我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听完梁东这一番话,不但张飞彻底打消心里的一点疑虑,邓芝也放下心,喝令队伍进城躲避。
街道上的百姓见军队进来了,连忙往两边小巷避走,四千人很快全进到城里,张飞叫来一个军候,让他带五百人去城墙上相助守城,不料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刺耳的号角声响起,城墙上、街道两边突然冒出众多弓箭手, 对着街道上的蜀军就是一通乱箭齐发,毫无防备的蜀军被射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张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紧跟着回过神,双目如刃狠狠瞪着梁东,勃然大怒,“叛徒,老子砍死你!
”
“将军,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我老子娘妻儿全被王妃的人带走了……”
梁东吓得屁滚尿流,一边往城墙那边跑,一边还不忘跟他解释,张飞怒不可遏,打马冲过去追杀,眼看就要死于张飞矛下,斜刺里突然杀出一骑为他挡住了张飞。
张飞一瞅,来人可不就是阿茉身边那个名唤许褚的护卫,当年在晋阳时,自己还和他比试过,却是不分上下。
看着惨死于街道上的众多蜀军,这时候用怒发冲冠已经不足以形容张飞的心情了,当然,除了怒,还有对张茉食言的失望,不听邓芝之言的悔恨,对将士们的愧疚,种种复杂的心情让他情绪有点崩溃。
张飞如发狂的勐兽,丈八蛇矛对着许褚就是一通乱刺,许褚大刀或挡或攻,开始虽应付得吃力一点,但张飞毫无保留的乱发力,又因为今日已经走了一天路,又被赵云骑兵追赶了半天,体力显然不行了,双方激战了一会儿,张飞体力渐渐跟不上他的动作。
这时候城门又打开了,赵云领一众骑兵进来,许褚在打斗中有意放水,欲放张飞离开,但是他却像是没看出来一样,根本没有要逃的打算,见斗不过许褚,虚晃一招避开他,打马冲到蜀军那边,欲助他们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