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余溪风躺在二楼,闭眼睡觉。
意识却在空间里磨刀嚯嚯,猪血没接好,打翻了好几个盆。
第二天,余溪风眼底发青,给自己泡安神茶。
上一次累成这样,还是樵猪的时候。
“又冥想了?”章秋问。
余溪风捧着安神茶凹了好一会造型,故作深沉地看向窗外。
轻抿一口才道:“是啊,我感觉自己昨天突破了一个大周天。”
章秋:“你这脸色,看起来确实快要升天了。”
余溪风摆手:“滚滚滚。”
柳诗回到帐篷旁边。
喻子义都没问,只看柳诗的那张挽娘脸,都知道事情没成。
喻子义在心里骂了一声废物。
两人对视,都转过头去。
从第一次把找到的食物独吞,到后面,目不斜视地说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谎言。
柳诗的心理负担越来越轻。
跨出第一步,后面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起来。
柳诗想,喻子义几乎没有给过自己什么食物。
她比喻子义瘦弱,力气也比喻子义要小很多。
她每天出去,多多少少都能有些食物。
那喻子义呢?
为什么他总是找自己要吃的?
柳诗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的眼睛像是被蒙住了,沉浸在一种虚幻的甜蜜里面。
只是隐约觉得不对,被喻子义一哄,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面对余溪风,喻子义弃她而去的那次。
终于绷断了柳诗心里的那根弦。
柳诗一边感到痛苦,一边感到松快。
她终于正视,喻子义不爱她。
柳诗想起了湖里的那片淤泥,还有其中的莲藕。
莲藕从来都是连成一片,挖出了一只,她肯定还可以找到第二只。
柳诗心里踏实了许多。
喻子义不爱她,她也能活。
两人升起了火,火光跳动在对方的眼瞳里,柳诗垂下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喻子义只是觉得,柳诗最近没有那么多废话了,让他舒心不少。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食物紧缺的压力,诡谲的雾气,余溪风莫名放的那把火,附骨之蛆一样的腹痛,和抓心挠肺的饥饿感。
都让喻子义无暇他顾。
他对柳诗,除了埋怨,还是埋怨。
他在心里比对着柳诗和余溪风,自觉不比章秋差在哪里。
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从柳诗那里得到食物补充,他决定亲自出马,能拿到狼狗最好,拿不到,猫也行。
他这么高大的男人,不至于连一只猫都拿不下。
余溪风在房车里站桩。
这是基本功,她想要突破拳法的上限,只能靠着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
会有很多时候想要躲懒。
车行在外,每天都会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能拿来逃避的借口多了去了。
前天要清隔离带,昨天要防虫,今天车子的电路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要修一下。
又或者仅仅只是想放个松,和章秋说说话,下个棋。
一天过得很快。
余溪风每天的基本功从来没落下过。
实在腾不出手的时候,忙过了这个时间,余溪风也会给补回来。
这样的练习,像是钉子,一点一点地刻进时间。
时间到了,余溪风收势。
苍灰叫了起来。
养得久了,苍灰叫声,大约也能猜到一些含义。
讨要吃的,想要陪玩,这边有东西,那里有情况,无外乎这么几种。
苍灰不会平白无故地乱叫。
余溪风下车去看时,发现喻子义被苍灰咬穿了手掌,血流如注。
“你想做什么?”余溪风道。
苍灰不缺食物,唐家屯那么多人,还有小孩,苍灰从来没有伤过唐家屯的人。
地下滚了两个豆子大的沙棘果,章秋弯腰蹲下。
章秋拿了块毛巾垫在手里,才把这沙棘果捡了起来。
余溪风瞥了一眼,大概明白了喻子义的心思。
他想给苍灰下毒。
拿这种果子来喂苍灰……是真把苍灰当傻子。
余溪风给苍灰喂驱虫药都是靠暴力硬喂进去,把药裹成肉泥团子都不行。
苍灰会把肉泥吃了,找个角落,在悄悄把驱虫药吐出来。
鬼精鬼精的。
喻子义打这样的算盘,难怪苍灰会把他的手咬穿。
余溪风看了章秋一眼:“杀了。”
她回到了房车上,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柳诗。
前世余溪风在天灾里熬了七年,再加上这一世的经历……念书的记忆,真的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余溪风自己都惊讶,她居然还记得。
不止一次想打包,把柳诗和她的真爱男友一块沉塘。
明明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男友,柳诗怎么还是记吃不记打。
余溪风有些出神。
外面的的哀嚎戛然而止,
章秋现在倒也利索不少。
余溪风摇摇头,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房车留下来生活起居,无可避免会在桌案上,地上,甚至椅子上摆一些东西,
厨具,碗筷,还有苍灰和小橘的宠物用品。
这些在行车途中,都是需要收拾起来的。
章秋给鸡笼子拿出来做了一个彻底的清洗。
临出发之前,余溪风找了个机会,去了一趟那个湖。
章秋提过的枯莲叶,柳诗送来那截藕。
方圆就这么一个湖。
她穿着潜水设备下的水。
余溪风看上了这边的湖塘泥,打算收一部分,来填充空间里的湖泊,在湖泊上造一个荷花角。
既能赏莲,也能吃藕,莲叶摘下来,也是有用的。
藕莲啊,可是浑身是宝。
余溪风会游泳,这片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把下面捞空,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余溪风没有染指湖的外围,径直向最深的湖心游去。
因为需要收取到空间里,要用手去触碰,余溪风没有带手套。
水下的淤泥比起泥土,要更滑腻,收取起来也更费劲了。
抓起来像蛇。
余溪风好几回都疑心有水蛇从自己手面上滑过。
冰冰凉凉的。
水底下隔绝了光线,波光在头顶晃动,像是身处另一个世界。
湖中心很深,至少是五米往上了。
除了自己,现在很难再有人带着潜水设备往这里来了。
湖底深处,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寂感,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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