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认真算起来,老薛还是薛盼的族叔。
虽说这亲戚着实远了些,但此时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喊自己夫人,薛盼心里依旧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薛叔,您直接喊我薛盼就好。”朝着薛管事笑了笑,薛盼又低头轻摸了摸肚子,脸带着几分羞涩道:“不瞒薛叔,侄女是有了身孕……”
“啊?真的!!!”
听到薛盼确认,老薛当即一声怪叫!差点把楼车上的华老头吓得一脚踩空,直接从上面轱辘下来。
“这…这可是大喜事啊!快快快,外面天凉,赶紧上车随我去宅子里歇歇,可不敢生病!不对,不对,我还要去找几个大夫……”
不顾对他怒目而视的华老头,老薛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就连平日里利索无比的嘴皮,这时都有些不听使唤。
哎……
怎么跟自己亲近的人,好像每个听到薛盼怀孕后,都是这么幅样子?
老是这个样子,搞得萧寒自己都有些郁闷,难不成,这些人是把自己当成太监了?孩子这东西,不都每个人都会有么?
别不说,单说李世民,他今年都迎来了他第九个孩子,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高宗李治,那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激动!
翻了一个白眼,萧寒可能还真不知道。
在如今的整个萧家庄子,除了他,其他人都快想孩子想疯了!
要不是这时不好越俎代庖,也不好帮忙,他们早就那啥了……
如今的萧家,在大唐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
它从出现,到崛起,再到现在的兴盛,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
也正是这短短几年间,萧家就已经走完了别人家用数百年才走完的路!而且还走的格外安稳!
现在,只要看现在朝堂上的风气,以及萧寒左右逢源的本事。
谁就知道萧家的兴盛,绝不会是昙花一现!
不过老话说得好:人无千样好,花无百日红,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无瑕的事物。
作为大唐异军突起的萧家,要说如今最大的弊端,那可能就是人口了!
在形容其他的家族,人们常常用人口凋零这个词。
但若要形容萧家,那就不是凋零,而直接就是凋干净了……
还是干干净净,一片叶都没有,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杆子的那种!怎么能不让周围人心急?
没有子嗣,就没有传承,将来萧寒偌大的家业,传给谁?他们这些依附在萧家这棵大树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不能理解老薛那种终于吃了定心丸的心情。
萧寒陪着薛盼上了乌棚马车,慢悠悠的往城中赶去。
大船停泊的码头距离城中心很近,没用多大点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下来,本有些郁闷的萧寒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无它,只因眼前的这个宅子,确实漂亮了些!
可能是萧寒他们习惯久居北地,见得最多的就是四方四正,工工整整的院落,即使是侯府,也是严格的左右对称,一丝不差,了不起比别的地方大了点。
所以,等看到了面前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环绕的宅子,即使是严肃如华老头,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哈哈哈哈…这本是一个胡商建造的宅子,当时可是请了最好的匠人!只是可惜还没建好,他的生意就出了问题。
我当时看着人家可怜,再加上侯爷您来信让我置办一套住处,索性大方的让他用宅子抵了咱家的一些债务,然后重新收拾收拾,就等您来住下!”
悄悄回头看了薛盼和萧寒满意的样子,薛管事不禁摸着胡子得意的说道。
那副得意的模样,看的萧寒都忍不住皱眉连瞅他好几下,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生意出了问题?还恰巧是跟咱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最巧的是自己刚来信要宅子,他就破产??”
这世间真有这么多巧合么?反正萧寒有些不信。
不过,这事情萧寒也就是在心里嘀咕几句。若要这本来是唐人的宅子,他说不定还会问一下,但既然是胡人的,那就算了,就当没听见,再说,这宅子真的是不错。
萧寒一行人来到扬州,就像是给那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湖水荡起层层涟漪,转瞬间却又平静,只有那微微的水波荡向远方。
扬州布行!
单听名字就知道,它这是扬州城最老,同时也是最大的一家布料商行。
几乎控制着扬州城中三分之二的布匹批发售卖,甚至有远走他国的丝绸锦缎,也基本都是从这里发出。
一般来说,能把生意做到如此之大的,其背景势力绝对都是十分惊人的!
但偏偏令人意料不到的是:这家布行的幕后老板一直极为神秘。
除了负责布行所有事物的总掌柜外,就连在布行里做了十几年的老伙计,都没见过他的一面。
今日。
布行的大掌柜钱老在巡视过账房后,照例背着手,来到了布行最深处的一间房间。
“呵呵,好几年没来了,这里依旧是看样子,也不知道老头怎么就喜欢这么些老旧古董,啧啧,实在是没什么品味。”
人还未走近,一道声音却当先从往日安静的房间中传来。
钱老神情一滞,一向古井无波的脸庞上升起一丝激动,然后赶忙急走几步,上前推开房间的大门。
门,轻轻的打开了。
房间内,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对房门的檀木胡床上。
在他手中,还捏着半个青翠欲滴的脆梨,雪白的梨瓤上印着好几个牙印,也不知他在春天是如何寻到这么新鲜的脆梨。
另外,在这有些不羁的年轻人身边,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侍立在一旁,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钱老。
“少…少爷!”
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看错人,钱老哆嗦着喊了一声,立刻迎了上去,这就要大礼参拜。
“哎,免了!”年轻人懒散的抬头看了钱老一眼,同时伸脚一勾,动作看似随意,却将钱老快要跪下的身子愣生生的托了起来。
“别动不动就跪,那个顽固的老头去年也没了!咱以后也学学别人,不兴跪礼了!小荷?小荷!去,给钱掌柜搬个椅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