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叶长青多想。
纪文洲眼神闪了闪,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含糊道:
“啊,你,你的差事,先交接给我吧,等你养好伤出院,再交接回来就是。”
一边是自己亲大哥,一边是自己大舅兄。
纪文洲不能不听从军令,但抢了大舅兄差事办,还是有点尴尬的。
所幸叶长青听言,倒也没说什么,只嗯了声。
纪文洲心头松了松。
他心虚于自己是仗着身份才走了捷径,但要因此跟大舅兄之间存下芥蒂,多少有点麻烦。
还好他这位大舅兄,素来不算小心眼。
殊不知,这跟心眼儿没什么关系。
叶长青知道是他接手工作,也没太上心。
他不觉得纪文洲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论资历论手段,这位纪三爷还生嫩呢。
趁此机会,他借伤势敛敛锋芒,未必不是好事。
*
各人有各人的盘算。
处理好伤口,纪文洲和叶青青便亲自送了叶长青去军医院。
路上做过简单交接。
天黑下来,纪文洲带着叶青青从军医院出来,先让人送她回公馆。
叶青青知道他还有正事要忙,也没多留,吸了吸鼻子说道:
“你今晚要不回去,我就先回叶家了,大哥住院的事总得告诉父亲一声。”
纪文洲听言点头:
“嗯,你去吧。”又说,“最近我忙,顾不及你,你照顾好自己。”
叶青青扁了扁嘴,乖巧地嗯了声。
“你办事也小心点,这第一件差事明显是得罪人,你去白家的时候多带一些人...”
“我知道了,回去吧。”
纪文洲没等她絮叨完,抬手揽住她肩安抚的拍了拍,亲自送她坐上车。
车子开走。
纪文洲抹了把脸,长舒口气打起精神,带了两个人徒步走回军政府。
他今晚要带兵抄白家,还有的要忙。
*
白家。
自打白贤敏认了罪,又在大牢里自尽。
白家大爷就知道,天塌了。
因为大兵围守白公馆,他从兵府司的审讯室回来后,就一直在旷工。
想打听外面的消息,却苦于没有门路。
树倒弥孙散,墙倒众人推。
以前还能说上几句话的那些所谓好友,今时今日连他的电话都不接,明显是怕被连累。
纪文洲带着人马闯进白公馆大厅时,白家大爷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两鬓竟然染了霜色。
看到这么多人闯进来,他也一脸淡然,毫无情绪波澜。
“...文洲,是你啊。”
还好是纪文洲。
白家大爷想,要是冷面无私的叶长青,今晚恐怕要闹得很难看了。
纪文洲唇角强扯了下:
“白大哥,把嫂子叫醒,快收拾行李吧,一会儿动静大,省的惊吓了孩子们。”
旁的话,也不用多说。
都是官场上混的,看他早有预料的反应,也无需多解释。
白家大爷碾灭了烟蒂,随后缓缓站起身:
“行李都是现成的,给我一刻钟,我们现在就走。”
这样配合,最好不过。
纪文洲点点头,目送他上了楼,才一招手下令:
“先搜一楼,搜仔细点,不准打砸破坏,这栋公馆现在属于军政府。”
“是!”
众人分队散开,紧锣密鼓的开始翻箱倒柜,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
纪文洲站在前厅里点了支烟,心情复杂的来回踱步。
白公馆的佣人们已经被齐齐看管起来,整栋楼里除了大兵闹出的动静,再无其他。
白家大爷带着妻儿从楼上下来,十分配合的将行李交给副官检查。
纪文洲顿住脚步,看了看那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眼神掠过丝复杂。
他走上前,“白大哥,你们...”
“我们先到乡下寻个住处,等解封以后,会坐船离开湘城,以后不会再回来。”
白家大爷温吞一笑,坦白自己的安排,又说:
“如果有机会见到老三,麻烦你告诉他,我们在下花村,他不来,我就不等他了。”
到了今天这地步,白富洲就算回到湘城,也受了拖累,没办法再继续上升。
他说不定也会麻烦缠身。
即便不能兄弟团聚,也没什么遗憾,或许往后形同陌路,对彼此更好。
纪文洲心里想着,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好,我会的,白大哥,大嫂,保重。”
白家大爷带着妻儿,连夜离开了白公馆。
自此,曾与帅府相辅相成,盛极一时的白家,在湘城的权贵阶级里彻底消失。
彼时,另一支押送人犯的队伍,从北线抵达湘城。
*
翌日一早,纪文洲顶着两个黑眼圈赶回纪公馆。
他上楼跟纪鸿洲禀事,手里拿了一个账本,是抄没的白家面上现存所有的家底。
纪鸿洲没看,直接将账本递给秦音,淡声道:
“这几年白家过得不怎么样,但他们海外一定还有户头,不过那些,就抄不到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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