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最终成了瓢泼大雨。
法租界的各式建筑在雨中时隐时现。仿若老天都知道世道浑浊,想清洗一遍,换天地光明。
稍微淋了些雨的齐多娣在这家咖啡馆等了半个小时,就有一个身穿公装披着雨衣的男人仓促躲雨,几次想进入咖啡馆躲雨,都被无情退出去,最终在狭窄屋檐下,跟这暴雨祈求。
齐多娣喝着热咖啡,跟侍应生要些热面包,打包带走。
到了门口,他把那面包扔给避雨的可怜工人,自己钻进门口的汽车,一闪而逝。
那躲雨工人不断感谢鞠躬,最后还是冒雨离开了这里,他着急回家。家虽然穷困,却有美娇娘在这深夜等着他。
袋子里不光有热乎乎香喷喷的面包,还有一张刚刚清洗出来的照片。
面包是不可能留给女人了,他必须去一趟日占区,送交任务。
照片背后写着:一级紧急。
此时的郑开奇正跟楚老三喝酒,每次一有什么需要避嫌或者人证的时候,楚老三都是最好的遮挡。每当他喝大,时间地点,秘密,都是模糊的。
巡逻队被团灭的今天白天,他在南郊警署,但下午,他是去了现场的。
在去现场之前,他就跟楚老三在喝。
他不善饮酒,他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吐酒,楚老三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郑开奇离开了一小时,回来后继续喝。中间楚老三在烟土和酒精的刺激下眼神迷离,意识模糊。
禁烟土的抽烟土,没什么稀奇。
郑开奇也喝得酩酊大醉。他很少这样,他知道,这次的事件似乎有些超标。
他的本意就是抓住一个巡逻队长苍井天空,没想做出这么大的声势。
但张老三做了,做的有些过头。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尸体,既然日本人随即有了这么大的镇压动作,肯定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他知道失去了一个巡逻队对于日本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一场事故。
他离开现场时跟小张三说的话,并不是客套话。
他确实感激张老三帮忙,但这件事,他必须撇清关系。
青帮确实不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所以,他把会议地点定在了这里。楚老三躺在角落的沙发里呼呼大睡的时候,张老三几人陆续进来。
“郑警官,不得不佩服你。计划成功的让我们以为,是那些日本兵崽子在配合。”
张老三,油王,老池,三人坐到了对面。
他们都对角落的楚老三视而不见。
“这次诸位帮了大忙,我会报答你们。”郑开奇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紧迫,他速战速决。
络腮胡油王呵呵笑了:“一家人么,不用那么客气。”
“在商言商而已。而且,我眼馋了许久,自己没有能力得到,送给朋友们,也是应该的。”
起初三位大佬对所谓的报答,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有些能力的特务可能会给与他们很多便利,但在金钱上,还是算了吧。
他们靠后的身形齐齐坐直,并一定程度前倾。
郑开奇笑眯眯道:“我知道一批军火的下落。几十箱,重机枪,轻机枪,等等。”
“多少?”张老三皱眉问道。
“一长条货车,重机枪打造个机枪排没问题,轻机枪更多。很少有长枪,其他都是子弹和手枪。”
张老三一拍大腿,喝道:“郑警官,你说吧,我需要出多少?”
在日本的严密监控下,枪支罕见,子弹更是少之又少。
青帮在国统时期,不是没有轻重机枪,那时候,是真的一言不合敢跟国民党干的。
现在就不行。
日本人占领上海不到两年时间,正是最苛刻最严酷的时刻。
张老三需要这些武器,甚过其他。
他甚至给了老池和油王隐晦的警告眼神。
但,好像,没什么用。
油王的络腮胡也在哆嗦着,他冷笑起来:“三爷,我觉得你没那么大的本事,吞下如此数量的武器。”
张老三冷冷道:“怎么?刘先生不光照顾民生,除了柴米油盐,还要跟老儿一样,混混帮派,过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油王看向张老三道:“三爷此言差矣。柴米油盐也是需要保护的,不是么?”
两人互相冷嘲热讽半天。
在绝对的诱惑面前,体面,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池朗声说道:“连油王都需要,我一个什么都掺和点的杂货商人,自然也不甘人后了。郑警官,大家共事一场,彼此都有秘密,也无所谓遮遮掩掩,你开个价。”
张老三和油王也停止了唇枪舌战,正襟危坐。
郑开奇点上一根烟,没有让,烟盒扔在面前茶几上。
“这批货呢,我不收任何回报,有三个原因。”
“第一,就是咱们刚刚合作了一把。”
“第二,这批货是我经手,不过目前并不在我手,我只知道地址。如果几位有耐心,我可以给几位所藏地址的守备力量。”
“第三个原因,我要一箱重机枪,加上三箱子弹。”
对面三位大佬都没说话,暗自计算其中的得失。
如果郑开奇没有夸大其词,那么,他所要的内容,只是那一些货物的两成不到。
“如果得手后,几位所得跟我说的有出入,那么,可以将我排除在外,自行分赃。”
喜欢谍战代号:未亡人请大家收藏:()谍战代号: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