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瓢泼大雨,宜修久等府医不来,听说所有的府医都被胤禛给拘在了正院,剪秋她们也请不来人。
眼见弘晖已然烧得不省人事了,不得已,宜修就抱着小小的弘晖跑去正院,请求胤禛和姐姐可以将正院内的府医拨一个出来给弘晖,救一救弘晖的性命。
可柔则的奶嬷嬷却冷着一张脸出来阻止。
“侧福晋,福晋病着,最是不能受吵闹的,您在这大呼小叫的是要让福晋不得安稳吗!”
“陈嬷嬷,求求你,大阿哥病了,高烧不退,急需府医看诊。劳烦你跟贝勒爷和姐姐求求情,拨一个府医给大阿哥,可好?”
陈嬷嬷垂眸瞥了一眼宜修怀里的小人,见他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就知道身子确实不大好,看来乌拉那拉福晋给的那药已经到了发作的日子了。
福晋入府三年一直没有孕信,这才放任这个庶长子活着。半个月前福晋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只不过一直瞒着,目的就是为了除去碍眼的庶长子。
福晋有孕后,揽月阁大阿哥的药里就多了点不该有的东西。
正好福晋在今日因忍不住恶心,贝勒爷叫了府医过来,不得不提前被诊断出有了身孕。那么就趁着今夜彻底除去大阿哥好了。否则,若是福晋被诊出有孕几日后大阿哥再死,岂不是叫人怀疑到福晋身上。
于是陈嬷嬷继续板着脸,“那侧福晋就在这等着吧,老奴回去禀告贝勒爷和福晋。”
她有意拖延,硬生生让宜修和弘晖在雨中等了半个时辰才去回禀。
没曾想胤禛听了她的话后,一脸不悦道:“福晋初次有孕身子不适,正是需要府医的时候。弘晖都已经病了多日,就按照之前的方子吃药就是。何必非要冒雨前来。陈嬷嬷,你且去回她,若是她带不好弘晖,那就不必再照顾弘晖了。”
柔则虽然巴不得弘晖早点死,可这时候也不好装哑巴,就假模假式的劝道:“四郎,若不然还是派个府医给弘晖看看吧。我——”
说着,就“晕”了过去。正院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虽然陈嬷嬷是有意隐去了弘晖的病状,可她也没想到贝勒爷竟然对宜修这么冷情。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出了事,再怪罪到她身上。
陈嬷嬷先是陪了柔则一会儿,才按照胤禛的话转述给了宜修,甚至都没有添油加醋,就已经足够让宜修痛彻心扉。
宜修哭得不能自已,她摸着身子渐凉的弘晖,生怕弘晖会离自己而去,就继续哭喊着道:“贝勒爷!求贝勒爷让府医给弘晖看看吧!贝勒爷!妾身求贝勒爷了!”
陈嬷嬷皱着眉看着宜修,只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就招招手让几个小太监将宜修给赶出去了,宜修她们拼了命的想要进去求医。
可宜修和她身边的剪秋和绘春终究是女子,抵不过那些个太监的力气,剪秋甚至都被那些太监给推倒在了地上,手脚都摔破了,还依旧在努力跟他们反抗。
只是她们反抗着反抗着,却见自己主子竟然主动抱着大阿哥往回走了。
她步履蹒跚,背影凄凉。
忽地就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弘晖——”
如此凄厉的声音,剪秋和绘春纷纷想到了什么,赶紧推开那些太监,跑去宜修身边。
可一切都完了。
那小小的人儿已经再无一丝生气。
宜修因孕中多思,后来又经历了难产,身子本就病弱。
这一次痛失爱子,她终于承受不住,倒了下去。
剪秋和绘春一个背着宜修,一个抱着弘晖回到了宜修所住的揽月阁。
次日傍晚,宜修才从昏迷中醒来。
她赶忙起身,想要见一见弘晖,却从剪秋口中得知她那个好姐姐有了身孕,胤禛怕弘晖冲撞了柔则腹中的孩子,一早就将弘晖拉出去葬了,甚至还下令说弘晖年幼夭折,不必举办丧事。
宜修就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要个最后的体面都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不让我看弘晖最后一眼!为什么!为什么抢了我的嫡福晋之位还不够,连我的弘晖也要夺走!为什么!”
“侧福晋,大阿哥已经去了,他最是孝顺,定是希望您好生保重自己的啊。”
“是啊,弘晖最是孝顺,哪怕他知道阿玛不甚喜欢他,每次贝勒爷一来,弘晖却还是那般欢喜。剪秋,我好累啊……”
剪秋红着眼安慰她:“侧福晋,府医说您气血两虚,需要好生养着。您好好吃药,别叫咱们大阿哥在地下还担心着您。”
明明就连府医都说宜修需要好生养着,可第二天胤禛却还是跑来揽月阁要求她去贴身伺候柔则,就因为她在照顾弘晖的时候,多读了几本医书。
宜修:“贝勒爷让妾身一个刚刚丧子的人去照顾姐姐的胎,不觉得太为难妾身吗?”
胤禛不以为意,“你和宛宛是亲姐妹,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不是舍不得弘晖吗?那就当宛宛腹中的孩子是弘晖转世好好照顾他们母子吧。反正这孩子生出来,也是叫要你一声姨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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